“不然奴婢先派几个人把阮夫人带回府里?”这时玉莲给杨氏出主意道,“她只是个柔弱妇人,只要咱们派几个粗使婆子将她……”
“不行,不可用强!”不等她说完,杨氏就眉头紧皱地摆摆手道,“这阮陈氏是个外柔内刚之人,会做出如此行为,显然是气极了。你让人跟她动粗,万一她一个激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之事,这事就真的没法收场了。且这事本来就是成安理亏,再让人众目睽睽下对她动粗,咱们王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太妃说的是,是奴婢考虑不周!”玉莲连忙屈身道。
“只是这般由着她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
杨氏正头疼着,陆英开口了:“母妃别急,这事是我惹出来的,我去解决就是。”
因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的年纪又最小,杨氏自幼便极其宠爱陆英。这会儿听见这话,她先是一愣,而后连忙问道:“你打算怎么解决?”
陆英收拾了一下心情,站起身道:“我去给她道歉。”
她自然是不愿在人前向陈氏低头的,可这事不能闹大,否则她大哥回来后不会轻饶她这个挑起事端的人,也会对成安这个始作俑者越发失望不喜。
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得先把陈氏带回府里。
杨氏想了想,叹了口气:“也好,解铃还需系铃人,你亲自出面,也能叫外头的人知道咱们王府并没有苛待她们母女。”
陆英点头,带着丫鬟往王府大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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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世子陆成安残暴不仁,无故将怀孕数月的发妻生生打至小产,我阮家自知人微言轻,不敢叫世子给那可怜的孩子偿命,只求王爷看在两家曾经的情谊和我那可怜的女儿嫁进王府三年,没有任何错处的份上,准其与世子和离归家!”
刚出王府大门就听见陈氏已经喊至沙哑,却依然不曾停歇的声音,陆英眼皮一跳,一股火气直往上蹿。她掐着掌心忍了忍,才忍下心中恼怒,挤出难过的表情,快步往陈氏走去:“你我两家乃是姻亲,夫人何至于此?”
陈氏冷着脸没有搭理她。
陆英叹了口气,面露恳切,声音响亮道:“明知夫人正伤心着,还一时冲动与夫人发生口角,这是我的过错,我来给夫人道歉。只是和离一事还请夫人不要再提了,我大哥大嫂向来视你家柔娘为亲生女儿,得知成安酒醉失态,惊得柔娘不慎小产后,我大哥当即重罚成安,打得他去了半条命,并第一时间就派人上门与夫人说明情况,跟夫人表达了歉意。”
“如今成安那孩子还皮开肉绽地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我实在是瞧了心疼,才会在听见夫人劝柔娘与成安和离时,忍不住反驳了你几句……咱们都是做长辈的人,因为心疼自家孩子闹了些不愉快,这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又何必闹成这样呢?还请夫人先随我进府,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吧!”
陈氏已经闹了好一会儿,王府周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原本大家都在同情陈氏摊上了个人渣女婿,可陆英这番看似道歉,实则避重就轻,倒打一耙的说辞,却让众人怔愣之后纷纷皱了眉。
“听郡主这意思是,世子妃会小产是个意外,王爷王妃也第一时间就派人去阮家说明情况,表达过歉意了,是这阮夫人不依不饶,非要逼世子妃与世子和离,才会让心疼世子的郡主忍不住跟她发生口角?”
“这就是她的不对了,世子虽有不对,可事出意外又已得了严惩,她再心疼女儿也不能撺掇世子妃跟世子和离啊,这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郡主心疼侄子反驳她几句,她还跑到王府门口来大闹,气性也太大了。”
“是啊是啊,还逼得郡主亲自出面跟她道歉……”
世人不知事情全貌,很容易被言语误导。陆英这话又说的十分高明,加上虽然陆成安名声不好,但她对外的形象一直不错,所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方才还偏向陈氏的舆论就翻转了。
陈氏听得满身气血直往头上涌,终是忍不住怒声开口:“柔娘的小产根本不是意外,她身边的丫鬟说了,是陆成安吃醉酒后无故发怒,生生将她打至流产的!还有你!柔娘刚失去孩子,正是痛苦难当的时候,你竟还当着她的面出言讽刺侮辱!当着我的面就敢这样,谁知你们背地里又是如何磋磨她的?!”
“我不知那丫鬟为何要跟夫人说这样的话,或许她只是一心护主,但不管事情到底怎么发生的,柔娘会小产都确实是我家成安的错,若不然我王兄也不会气得险些将他打死,我也不会看着那孩子被打得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好肉的后背,心疼得失了理智。至于我说孩子没了可以再要那样的话,本意也只是想宽慰柔娘,并非有意刺她伤心之处,夫人实在是误会了啊!”
陆英没有明着辩解,只一脸无奈地摇着头,一副“你非要扭曲事实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陈氏被她恶心得够呛也气得够呛,几乎要忍不住扑上去撕下她虚伪的面皮。但理智又知道不善言辞的自己在她面前讨不了好,所以最终,她还是死死忍下心中恨怒,把精力放在了正事上。
“郡主巧舌如簧,我自知嘴笨不敌,不会再与你争论。但和离一事没得商量,我会在这里等到王爷回来为止。”陈氏说着擦去气出来的眼泪,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也不在意别人会怎么看我,只要我的女儿能摆脱陆成安那个混账,从此不再受委屈,便是要我即刻去死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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