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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店秘密逃出的厉天阙此刻站在海边。
他身上穿着属下淘来的难民衣,颜色发白发灰,味道发着馊,本来一张英俊的脸被抹了泥灰,看起来狼狈不堪。
远处,不少等着偷渡的难民站在海边昂首以盼,等着船来,风从他们身上掠过,带过一阵阵难闻的腥味。
厉天阙就这么站着,听着楚眠在电话一句一句陈述他的不好。
他听着,一双眼发红嗜血,薄唇轻轻颤栗,呼吸越发沉重。
“我真的很难对你产生好感,其实我一早想过,待重建贫民窟成功,我就离开你,至于欠你的几分恩,再找机会还就是,反正我无法说服自己和你在一起。”
“……”
“现在不用了,我死已成事实,你不必回来,省得你救不到我还拖自己下水,让我到死都欠着你,我不喜欢这样。”
“……”
“我不喜欢你,就不想欠你,你让我就这样上路吧,我还开怀一些。”
楚眠还在他的耳边说着话,一字一句都透着认真,认真到一点谎言的影子都没有。
“啪——”
火柴在厉天阙的手中折断,木刺尖锐被他狠狠握在掌心。
不消一会儿便是血肉模糊。
厉天阙似感觉不到痛一般,仍是用力地握着拳,任由那抹尖锐刺入皮肉更深。
他盯着远处逐渐驶来的货船,眸光幽暗,压着声音道,“我让你感觉到负担了?”
“是,厉天阙,你的好与坏,对我来说都是负担。”楚眠哑着声音清晰地告诉他,“我死之前,你都不要再出现我面前,我真的不想看到你。”
“哦。”
厉天阙站在那里应了一声,而后道,“那你撑着,等我回来。”
那些明显滞了下,显然想不到他还说这句话,他都能想到楚眠无可奈何的样子,“厉天阙,你听不懂我……”
“我让你撑着你听不懂吗?”
厉天阙赶在她前面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掌心的尖锐刺透血肉,鲜血滴落下来,浸进沙子里。
“……”
楚眠在那一端完全沉默了。
厉天阙吼完,像是用尽了一身的力气,一双红得浸血的眼睛突然暗下来,他的声音一下子弱了。
“楚眠,你撑着,当我求求你。”
他这么说。
可怜得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
“我求你,行么?”
“……”
楚眠伤痕累累、有气无力地坐在江南堂冰冷的地上,听着耳边传来的哀求,心口掠过一阵锐痛。
比受刑还痛。
他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