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眠不用回头看也知道厉天阙这时的怒意有多重,她转身,“我可以解释。”
“嗯。”
厉天阙一张俊庞没有表情,声音倒还算平静。
他一把抓过她的手将她扯到大床边,强行按下她的肩逼她坐好,自己则将一张沙发椅拉到她面前。
通往露台的玻璃门打开着,落地轻纱卷着阳光轻晃。
楚眠暗暗吸一口气,拉了拉裙摆在床边端正坐好,双手交叠着搁在膝盖上,昨晚面对魏常水那帮人她都没有这么局促过。
厉天阙从一旁取了烟盒和火柴,在她面前坐下来。
他取出一根烟含在薄唇间,火柴盒在他手指之间转了两转,一根长长的火柴被推出,指腹抵住一端利落一划,一簇火苗便燃起来,映着他深不见底的双眼。
他低下头,将烟点了,食指与中指捏着那根火柴,也不熄灭,就来回把玩着。
“……”
楚眠坐在那里,默默看着那一点火苗在他指尖跳动。
两人,谁都没说话。
好一会儿,火苗终于灭了。
厉天阙咬着烟忽地抬眸,直直地看向她,像是要看尽她的一切,眸色沉如深渊。
楚眠知道自己该开口了,她抿了抿唇,看着他的眼睛道,“三年前,我们分开的时候,你还记得你有多疯么?”
“……”
厉天阙沉沉地睨着她的杏目,死死咬住烟头,舌尖尝到烟草的涩。
他当然记得。
三年前,他准备把她送走的时候就没想过还有今天,那一天的床上,他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到后来保护措施不够了,他也没有作罢。
他吻着她,缠着她,不顾她承受不了的颤抖,也不顾她不自禁淌下的泪。
他是疯,他都知道不会有未来了还不疯?
楚眠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还记得,便继续道,“我到边境一个月,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厉天阙将烟取下,吐出一口烟,盯着她,嗓音沉得厉害,“我和你说过,我不要孩子。”
他的母亲死在疯子血上,他的姐姐死在疯子血上。
苏家的血脉就不配传下去。
闻言,楚眠低下眼,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何止是疯子血,那个时候,你在治疗吃药,我在江南堂也吃过成分不明的审讯药,这个孩子根本就不该要。”
谁知道生下来会不会是缺胳膊断腿的。
“那为什么还要生?”
厉天阙紧迫地盯着她。
回忆到三年前的种种,楚眠笑着,目光却是黯淡,“我那时已经在医院,签好流产的手术单了。”
那时,她有一百个一千个理由放弃这个孩子,怕孩子不健全,又想他应该已经发病了,而她还要从一无所有奋斗起,生下来也没有精力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