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盛璃做不到的事,她来做。
她今天一定要替儿子报仇。
陆公业坐在那里,视线越过厉天阙看向贺雅,贺雅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嘴唇都在发抖,拼命控制自己握稳手枪。
看着她,陆公业抬起枯朽的手,一把按上厉天阙的手。
厉天阙拧眉。
陆公业用尽力气紧紧抓着他的手,抬眸定定地看着他,无光的眼里渐渐透出几分上位者的威严来。
“……”
老头子求人都这架势。
厉天阙不满地睨他,正要讲话,忽然感觉到身后有细微的响动,正要回头,陆公业再一次抓紧他的手,“厉天阙。”
贺雅深吸一气,缓缓举起手中的枪。
“不管我出于什么目的,都请你答应我,当老头子求你了。”
陆公业说着,忽然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按着厉天阙的手就站了起来,脚下一迈,站到厉天阙的身后。
“砰。”
枪声猛然响起。
“……”
厉天阙坐在那里,目光震动地看向眼前老人佝偻的身体狠狠一震。
陆公业缓缓倒下来。
贺雅站在墙边,呆呆地看着,两秒后,她慌不择乱又要朝着厉天阙扣动扳机。
厉天阙脸色冷到极致,一个箭步冲上去,反手便将贺雅的手一折。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刺耳的声响震着整片安静的天空,几只鸟雀仓皇飞走。
坐在栏杆的楚眠猛地回头,震惊地看向远处,人从石栏上跳下,不顾一切地往前跑去。
就守在外面的陆家众人已经冲进去,楚眠推开面前围着的人,挤了进去。
绿油油的假藤蔓下,贺雅倒在血泊里,一双眼睛死死睁着,被打出血窟窿的身体已经没了起伏。
另外一边,厉天阙半蹲在地上,身上溅了不少的血,他扶着瘫坐在地的陆公业。
陆公业靠着他,肩下的枪口鲜血汩汩而出,将衣服都几乎染成黑色,一双眼发直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父亲!父亲!”
陆云堂扑跪过去,大声地唤着。
陆景慧和陆景然一步步走过去,目光哀戚地看着。
陆公业却像是听不到一样,仍是直直地看着前方,一只手缓缓抬起来像是要抓些什么。
“父亲,您听得到我说话吗?”
陆云堂跪在那里,悲痛万分地看着他,蓦地想到什么,回头急切地看向楚眠,“眠眠,你来,你来,你来和外公说说话。”
“……”
闻言,楚眠抬起脚往前走去,伸手握上陆公业枯如柴木的手,“师父。”
“你叫他一声外公,叫一声,当可怜可怜他,好不好?他一直盼着你……”
陆云堂跪在地上,眼神近乎哀求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