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然抬头看向楚眠,有些犹豫。
楚眠直接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将霍烨带过来。
不管怎样,霍烨是为陆景然受的伤,陆景然是为厉天阙开的枪,而厉天阙……是为她才会做这一切,站在所有财阀的对立面。
至于她,她是无法舍弃自己生长的土地。
所以四舍五入一下,这霍烨是为国家受的伤。
大义凛然。
值得称颂。
陆景然将霍烨放到楚眠身边的车座上,随即叫来跟随的医生,医生站在车门边上,用剪刀剪下霍烨肩膀处的衣服,看了一下情况,道,“还好,不会有生命危险。”
听到这话,陆景然转头就朝交火区跑。
“陆景然!”
霍烨气得从位置上坐起来,想去拉她,但连片衣角都没拉到,枪口倒是扯到,痛得抽气。
楚眠坐在那里,听着外面的枪声,看一眼霍烨的伤势询问医生,“需不需要手术室。”
“不用。”
霍烨又跌回位置上,人往后靠去,眼皮下坠,“直接取子弹。”
“直接取?”医生都听得愣了下。
“对,直接取,我受得住。”
霍烨的嗓音带着一股成熟的浑厚,此刻受了伤,听起来有些发飘,“要是有酒的话就更好了。”
“我手边确实没有麻醉。”医生看着他的伤势,想了想道,“我去拿酒。”
医生转头离开,特殊情况采取特殊办法。
霍烨靠在椅背上,鲜血淋了大半边身体,衣服慢慢被浸染,不用说,一定很疼,但他除了呼吸难受些,别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楚眠沉默地看着他。
她刚刚看到了,陆景然要为厉天阙解决丰家那个不要命的狂徒时,霍烨是不假思索扑上去的。
怪不得当年陆景然明知霍烨心里藏的是另外一个女人,还愿意同他结婚,这个男人对她,大概就真的是除了不爱,没什么不好。
“你在看什么?”
霍烨低垂着眼,忽然沉沉地问道。
“我在想,一个满身鱼腥酒臭的渔夫居然也有舍己救人的魄力。”
楚眠淡淡地道。
闻言,霍烨自嘲地笑了一声,“很意外吧,我这样的人居然没有烂死在湖面上。”
“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陆景然怎么图上你这外貌了。”
楚眠说着,抬眸望了一眼外面的情况。
厉天阙和孟墅带人向丰家那边逼近。
她这一转神,一阵血腥味忽然直扑过来,一只粗糙的手猛地掐住她的脖子按到椅背上,霍烨撑起身子,冒着虚汗的额下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她,一颗小小的泪痣停在眼角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