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五两银子,秦举人生怕于梵梵不信,更怕到手的肥羊,额,那什么跑路,秦举人忙又开口解释道。
“不知道大娘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大娘子别看一些高官厚禄的人能力强,可有些混迹九流的底层人物,在有些事情上头,他们能耐并不比那些官员差。
大娘子,你不是想要去大牢里见人捞人么?
实话跟你说了吧,此处宅子的主人家,家中五代皂吏,老爷子干了几十年的刽子手,而如今正值壮年的当家人,更是在刑部地牢做牢头,儿子在衙门快班当衙役,一家子虽都不是大官大吏,却都是能耐人,消息灵通着呢!”
当初若不是听了自己这位能耐房东私下嘀咕的话,他又哪里先人一步知道城西的消息?
以这位家中世代皂吏,在京都城下九流中也是号人物,在城南还很吃得开的房东的能耐,这小妇人若是想要赎买那些落魄公府人家里头做下人奴才的亲戚,该不是什么难事。
第22章 皂吏有皂吏的道
秦举人带着于梵梵来敲门的时候,屋子里牢头马大田正在屋里酣睡。
没办法,昨晚在地牢值夜班,早上才换班回家,不休息好了,夜里也没法精神充足的再去换班当值。
如今刑部地牢里收押的人多不说,一个个的还都不简单,那些曾经可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
陛下只一日不下旨,三司会审一日不出结果,牢里的这些人就不能出事,哪怕经过层层盘剥后,他们最后一层人没能从这些人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他们也不能把人真给怎么了,还得费心吧啦打起精神来看管,总不能让这些个突入泥胎的人想不开寻死觅活了去,要是那样,他们这些人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守在屋檐下纳鞋底的马大田媳妇,手里捏着针在头发丝里划拉着,心里却嘀咕自家男人最近很是劳心劳力,没见着这些日子自家男人都瘦了么?
今晨公婆出门去收租前都特意叮嘱了,说是让自己好生给男人补补。
这不,先前她就取了一吊钱,让三儿领着小儿出门,上街口的菜市买点大肥膘子并一只老母鸡家来,她好给男人做点好吃的,结果这才多久,俩臭小子就回来啦?
照道理不会呀?
听着外头的拍门声,马大田媳妇心里嘀咕,手下的动作却并不慢,把手里的针线连带鞋底一并放到脚边的针线簸箩里,站起身来,一边拍打着身前的衣襟,一边迈脚快步往院门走,一边走,嘴里一边还骂骂咧咧的。
“俩作死的崽子,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敲敲敲个屁,不晓得你们爹辛苦了一晚上正睡着呢,你们这般敲门,吵醒你们爹,看我不撕了你们的皮……咦?秦举人?”
气呼呼的骂着,顺势开门的时候,马大田媳妇嘴里依旧不停。
直到大门洞开,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马大田媳妇嘴里的训斥,才从见人后的戛然而止蓦地转了腔调,带着调侃的看着来人戏谑的道:“喲,是秦大举人呀,怎么着?主动上门,是来补房钱来的?”
这人虽然是个老赖拖,可架不住人家是真有功名在身的举人呀,自家四个儿子,最小的今年都八岁了,是该开蒙了。
他们家是下九流不入品的皂吏,即便不能考科举,可孩子多认字总没错。
京都啥都贵,读书可是费钱的事情。
她都跟公婆丈夫商议过了,要是这秦举人再补不齐房费,自己就让家里四个小子都找秦举人认字去,都去!
因此,对待秦举人,马大田一家子的态度都还算好,不像出租院子里的人那般,对待秦举人的态度那般刻薄无视。
面对马大田媳妇的询问,秦举人朝着对方嘿嘿直笑,而后转身看着于梵梵引荐道:“余大娘子,这位就是秦某跟你提起的马家当家大娘子。”
给于梵梵引荐完,秦举人转头又看向马大田的媳妇接着道:“呵呵,嫂夫人这厢有礼了,不知马兄现下可在家?这位是余大娘子,寻上门来是有要事相商,不知眼下可方便?”
见秦举人如此说,跟于梵梵相互见礼的马大田媳妇连连点头,“方便,方便,二位亲随我来。”
马大田媳妇让出大门,把他们往院子里请,秦举人却没动,反而直勾勾的望着于梵梵,眼睛眨也不眨的一直盯着她看。
马大田媳妇纳闷,于梵梵见状却瞬间心领神会,温和的笑着,很识趣的奉上刚才应承下来的五两银锭子。
银光在眼前闪过,秦举人连忙上前接过银子直往自己袖筒里塞,同时嘴里还连连笑道:“地方秦某已带到,就不打扰余大娘子的要事了,在下还有事在身,告辞告辞。”
说完秦举人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在场二位女士开口的机会。
开玩笑,他还欠着好几个月的房租没给呢,万一叫面前马家的河东狮反应过来,拉着自己要他先缴租,自己还怎么去喝早就想念的梨花白?必须赶紧走。
秦举人前所未有的利落,匆匆告辞,转身就跑,那是一点也不给门内外于梵梵与马大田媳妇反应的机会。
望着某人急匆匆,转瞬即逝的背影,于梵梵感慨。
呵呵,这是个有意思的人!
马大田媳妇看到秦举人那入袖口的五两雪花银,确认过眼神,是真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