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王,末将觉得,既然金城久攻不下,我们就应就此退兵,要不然等到时候雪化了,搞不好大齐援军就到了。”
这话有些胡狄将领很赞同。
“汗王,齐格这话我同意,与其耗时耗力的在这里跟金城死磕,有这个时间功夫,我们有多少城池拿不下?大齐人自来软弱,不是什么人都能如金城人这般难缠,也不是什么城池都如金城这般难攻,依我看,大齐的神都就挺不错的,汗王不如下令,让部族勇士们去攻打神都?”
“哈音将军这话说得对,大齐疆域那么宽广,哪里打不得,我等为何非得在这里浪费光阴?”
“哼,巴鲁你这话就不对,别的地方是哪里?你们就知道那什么别的,什么神都的,难道你们就俨定,那里就一定比金城的骨头软?万一比金城还难缠呢?我们还损失的起吗?二位不要忘了,部族还等着我们带着丰收回家。”
“我们的勇士们这两个月来也没有干等着啊,二王子殿下不是领着图其部几万勇士,趁着我们大军围攻金城之际,劫掠了金城周遭其他城池么?那些收获我们的大军可是分毫未取,全都送回部族去了的。”
“你们都别废话了,都打了两个月了,那么多场都打下来,我还就不信了,金城人的骨头有多硬!如今天气这般冷,我们在外头尚有补给日子都不好过,那金城被我们围困了这么久,他们能有多少粮食多少武器?本将军倒是要看他们能熬到几时!
哼!待到他们食物耗尽,便是再硬的骨头,也没有我部勇士啃不下的道理,汗王,赫里尔向我主请命,明日攻城,我赫里部愿为先锋,定要攻下金城这块硬骨头献予我主!”
能领着部下来劫掠的汗王哪里是什么好东西?见这些因雪灾,才不得已凝聚在一起听从自己指挥各部族首领吵开了,汗王脑壳也疼,毕竟他们也不是人心齐,铁板一块。
如今有人主动表态,这位汗王莞尔一笑,立刻举杯干了,砸碗拍板,“好,赫里尔,拿下金城,本汗为你请功!”
就这样,又是一个风雪天停后,城外的胡狄再次发起了攻城之战……
战鼓声声,号角起,伤痕累累的将士们累啊,饿啊,他们还很冷,城中弹尽粮绝,厮杀到最后,所有人都在拼命忍,拼命赌,拼命守护,拼命期待。
没有了箭矢,就用砖石砸;
没有了利刃,就用于梵梵开动脑筋使用井水磨具冻出来的尖锐冰锥刺杀;
没有了纱布药品,就用烙铁烙在伤口上生烙止血杀菌;
没有了吃的,他们扯着衣服里的棉花,煮着脚上的草鞋皮靴,甚至是抓着身边的积雪塞嘴里扛饿;
终于,就在大家伙顶不住了,连举起冰锥杀敌的力气都无,眼看着绝境来临,金城即将失守的时候,忽然,一声进攻的嚎叫划破喧闹与硝烟。
城墙上一把踹开自瞭望口爬上来的敌人,正举着手里卷刃的长刀继续拼杀的三毛,转眼一个晃神,一眼就看到了城池下方,敌军营帐后头拿高高飘起的旗帜。
那是……那是?那是!
“天!是援军,是援军!”
三毛奋力砍杀掉城墙下又冒出来的头颅,一个转身窜到自家正在浴血厮杀的主子身边,与主子背对背,砍翻跟前的敌军,举刀遥指,“将军您看,那是我们的援军,是援军啊!”
眼眶深陷,同样瘦的皮包骨,完全只凭着一腔坚韧与守护亲人之心在坚持的东升,抬手抹开眼前滴落的猩红,眺目远望,果然只见远处有一面熟悉的,属于他们大齐的军旗,矗立在敌军营帐后方迎风飘扬。
真的是援军,他们终于等到了!众人士气大振。
刚刚还勇猛冲击,已经有不少冲上城墙,眼看胜利在望的敌军,听到身后的号角响起瞬间退却,惹得城楼上一个个的骷颅人欣喜欢呼,激动落泪。
望着城楼下紧急集合,如潮水一边退却防守的敌军,东升高举起手里卷刃的长刀,胸腔涌起无限豪情,只觉身体充满了力量。
“将士们,我们报仇雪耻,反杀敌人的机会到了!全体将士听令,速速集合,打开城门,随本将一起与援军里应外合,杀!”
“杀!”
“杀杀杀!”
明明前一刻还饿的手软脚软,这一刻却心潮澎湃,力量无限。
众将士穿着残破的棉衣铠甲,手持残破的武器,一个个全都跟在东升身后,英勇的冲过城门洞,踏出千疮百孔的大开城门,如尖锥一样杀向落荒而逃的敌军。
城墙上,于梵梵与李文衡联手压服住跃跃欲试的烨哥儿,双双站立,遥看下方的厮杀;
城中百姓,听着城外战鼓声声,厮杀震天,人们心里也无限期待。
瘦弱的小儿缩在母亲的怀抱,“娘,我们赢了吗?”
年迈的老人拉住自家的孩子,“儿啊,我们赢了吗?”
年轻的妇人挽住自己的丈夫;“夫君,我们赢了吗?”
我们赢了吗?
是的,我们赢了,金城守住了!
当两方人马前后夹击,直接给措不及防的胡狄大军造成了致命打击,敌军十万部众,除却两个月来攻城死伤的两万余众外,一番夹击下,再损三万,余下五万残部被冲散,最后狼狈的护着他们的汗王仓皇逃往镍城,准备去往那里跟二皇子率领的部众会和重振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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