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来桑目光掠过她,落在无为身上。
“看牢了。没本王命令,不许旁人接近她。”
无为抱拳称是。
时雍微笑,“谢二殿下。”
“滚!”来桑恶狠狠地瞪她。
时雍离开了,帐子里恢复了宁静。
来桑一人站在那里,想想又觉得荒谬无比。
想他十七载皇子生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便是乌日苏也不如他尊贵,如今他干了什么?为了她去父汗大帐要人,为了她和瓦杜大打出手……
实在可笑。
她到底为什么好,来桑说不清,就是觉得她看他的眼神,和任何人都不同。她为他伤口敷药,也比谁都要温柔。她的手很软,也很暖,这般想起她为他擦药时掠过肌肤的感觉,来桑身子便是一阵战栗……
他想起来了。
按大晏的规矩,这女子把他身子都看了,不嫁他,能嫁谁呢?
他又想,不对,她和赵胤说不准都睡过了,不是比跟他更近?
来桑越想越烦躁,终是打烂了酒坛,双目通红,满脸狰狞。
“不识好歹。”
总有一天,要让她后悔,让她心甘情愿俯首。来桑不信自己没有这个本事,短暂的纠结后又恢复了自信,幻想着明日时雍来求他高抬贵手的样子,又好受了些。
不料,再得到消息,却是孟合来报。
“二殿下,不好了。赵胤领兵来犯,离我大营已不足十里……”
来桑猛地抬头,酒醒了大半。
赵胤此刻,不是应当在卢龙塞吗?
“来得好!”来桑正当怒火中烧,闻言拍桌子,“取本王战甲来!”
孟合一怔:“二殿下,你的伤……”
“不妨事。”来桑想到身上的伤就想到阿拾,想到阿拾就对赵胤恨之入骨。上次他为了大局着想,被赵胤摆了一道,丢了大营,受父汗责罚。
这次,他定要给赵胤一点颜色瞧瞧。
————
赵胤举兵来犯,来桑吹响号角,点兵迎敌,整个兀良汗大营里仿若一锅沸腾的滚水,火把将天地照得通天亮,将校兵丁从各个营帐跑往校场,列队上马,气氛紧张而喧嚣。
这一刻,囚帐里却出奇安静。
谢放小心地解开时雍腕上的绳子。
“大都督派我来接你。号角一响,我们便焚帐出营。”
赵胤来了?
时雍迅速将双手从绳子脱出。
“你怎么进来的?”
谢放低下眼,“昨日兀良汗有一批物资从宽城运抵大营,我中途劫杀一人,混在其中。”
时雍道:“辛苦你。”
这话很平淡,谢放却听出了一丝微妙的情绪,眉头微皱看向她。
“这些日子,爷一直在找你。”
时雍微微一怔,“他不知我被俘?”
谢放嗯声:“这边没有消息传出,我们是实在是找不到人了,这才决定入营寻找……”
所以,谢放其实是潜进来确定她在不在营里的?
时雍有些讶然,与谢放对视片刻,没有在他眼里看到撒谎的痕迹,默了默,又道:“那个无为先生,就是你之前看到的那个戴了半边铁制面具的男子,他,不是你们的人?”
谢放扣住腰刀,掌心紧了紧,面色凝固般冷了下来,“不是。”
看他脸色这么难看,时雍怪异地点了点头,心中疑惑却更大。
无为既然不是赵胤的人,为何要一再帮她呢?
“呜——”
“呜——”
“呜——”
幽长低闷的号角声,突然自帐外传入。
时雍深吸一口气,呼吸都凝固了。
谢放低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