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几个人如同木偶,一动不动。
四个人,四张鬼怪面具,在阴气森森的荒弃残院里看上去极是恐怖。
慧明握紧拳头,仍将阮娇娇护在身后。
“若是求财,你们开个数目。”
来桑怒了,“你看爷爷是缺钱之人?”
他本就是个陌生人,口音也与大晏人说话有些差异,人也长得高大蛮横,不用装,就是妥妥一副打家劫户的狠样。
慧明冷声,“那你们要什么?”
来桑:“爷爷什么也不要,就喜欢看你们这种男盗女猖之辈被扒下面具。”
时雍看他一眼。
来桑以为自己说错了,马上闭嘴。
可是,天生的狠人,说话愣是比她管用多了。
来桑发完了狠,慧明还没有反应,阮娇娇已是吓得脸白如纸,声音都颤动起来。
“各位侠士,我和彪哥不是,不是男盗女娼,我们本是两情相悦……”
时雍就想知道背后的故事,生怕来桑出来破坏了谈话节奏,轻笑一声,冷冷道:“两情相悦却劳燕纷飞,这种悲惨的故事,我最爱听了。说吧,说来听听,要是感动了我,饶了你们也未尝不可。”
慧明想要说话,时雍指住他。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
慧明拳头咯咯作响,时雍见状笑了声,望向阮娇娇。
“姑娘,我是看你可怜,这才愿意听你说话,你这奸夫若是不识时务,就休怪我无情了。”
“侠士勿怪,我说我说。”
阮娇娇看了慧明一眼,眼泪汪汪地道:“我自小被卖入青楼,彪哥那时也是楼里杂工,我俩情投意合,原想攒够了钱,赎了身,便远走高飞,可是……”
她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上仿佛也染了一层雾气。
“妈妈养育我,自是不肯轻易让我赎身的。我和彪哥的事情被人告密,妈妈知道,让人把彪哥打了一顿,撵出了倚红楼,我被关了起来,直到被人送到楚王殿下面前……”
有人把她送到楚王面前?
时雍轻笑:“楚王殿下不比你的彪哥好?”
阮娇娇偷偷瞄一眼慧明和尚,苦笑:“我一个青楼女子,能得殿下垂青,本是幸事,可殿下又哪会真心待我?我有自知之明……只想和良人了却残生,不想攀龙附凤。”
时雍似笑非笑,故意吓她。
“这也不是理由。既然跟了楚王,你这般就是不守妇道。一样该死!”
阮娇娇轻咬下唇,眼泪都急得掉了下来。
“不是这样,彪哥离开后去了庆寿寺,我原本早已断了念想……我知道,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跟他一起了……”
“哦?”时雍道:“那你俩现在是在做什么?”
阮娇娇双颊胀得通红,目光楚楚可怜。
“我们本已许久未见,后来是……彪哥为了,为了替我报仇。”
她声音很小,可“报仇”两字很是刺耳。
时雍目光一厉,眼睛刷地亮开。
“报什么仇?”
阮娇娇怯怯瞄一眼慧明,低下头,“你们既然知晓我的身份,想必也听说那个流言了,我被刘,刘荣发……送给吕建安……受尽凌辱……”
“跟楚王前还是跟楚王后?”
阮娇娇深呼吸,声音无力。
“前。”
时雍挑了挑眉梢。
“那把你送到楚王面前的人是谁?刘荣发?”
阮娇娇低头默认。
时雍冷笑,“这么说,刘荣发之死,以及吕建安事发,全是你们二人设计的喽?”
阮娇娇咬着下唇,脸上有些扭曲,仿佛牙齿都在颤抖。慧明揽住她的肩膀,将她纳入怀里。
“一人做事一人担,与娇娇没有关系。故事你们听了,原委也知道了,要怎么做,我认!”
光线昏暗,天光更浅。
时雍看着慧明怀里的阮娇娇,她身影纤细,穿得也单薄,连声音都是那种弱得没有半分攻击性的女子。
那么周密的计划,怎么可能是她?
时雍眉头轻蹙,目光又落在慧明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