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讶异,“当真?”
再次听到她的质疑,赵胤眉头不由皱起,“盛章拿吉尔泰的画像,去红袖招确认了。”
宋月虽然死了,可红袖招是一个公众场合,再怎样也不可能避得开所有人的目光。
时雍点点头,“这么说,吉尔泰说服了宋月为他行事,那么,宋月又为何要羞愤自杀?自杀前,又为何试图勾引陈萧?”
赵胤眼睛微微一眯,“纠正一下。不是羞愤坠楼,是勾引陈萧不成,不得不坠楼。”
招这个思路,可以猜测到,在宋月成为狼头死士之前,或许吉尔泰许了她很多好处,又或者是受了吉尔泰的威胁。无论如何,当她走上这一步,而任务又无法完成的时候,那么“死士”两个字的份量就重于一切了。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宋月若是不死,势必就会暴露秘密。
她必须死。
相比于受到狼头组织的惩罚,坠楼也许是宋月认为最轻松的一种死法了。
时雍想了许久,“那军需案呢?怎会与吉尔泰和来桑有关?军需之事,分明是邪君那时已然存在,难不成来桑就是邪君?”
赵胤摇头道:“军需案原本是几个唯利是图的犯官,盗卖粮饷的罪行,吉尔泰是以商人身份购买黑心粮草便转运去边关,终其根源,还是陈淮和户部几个犯官之责……”
“明白了。”
时雍听完赵胤的说法,又慢声分析道:
“这封信证明了吉尔泰是来桑的人,而吉尔泰所犯的事情是,购买大晏的军需粮草,然后杀了几个兀良汗的狼头死士——也可能是清理门户。然后,试图让宋月去勾引陈萧——这一点尚且存疑,因为宋月死了,死无对证。再然后,便是吉尔泰以二十多年前的往事来威胁高句使者李昌锡,让李昌锡为己所用——这一点可能与宋月勾引陈萧的原因如出一辙,就是他们准备尽可能多的在大晏布局更多自己的眼线。直此,吉尔泰死亡,死在李昌锡之手。”
说罢,她抬抬眼,盯着赵胤问:“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赵胤不明白她这么问的用意,点头不语。
时雍将那封信递还给赵胤,淡定地道:“若是这样,那相当于来桑就是在大晏搞间谍活动,而且,还有可能是瞒着巴图的私下间谍活动,对不对?”
“间谍活动?”赵胤听了半晌,疑惑地反问,“此言何意?”
时雍抿唇想了片刻,用了一个赵胤比较能够理解的词语。
“刺探活动,刺探我大晏情报。”
“是。”赵胤问:“阿拾对此可有疑虑?”
时雍摇了摇头,勾了勾嘴唇道:“没有疑问了。来桑既然与吉尔泰勾结刺探我朝,大人缉拿他合情合理。我唯一的疑惑是这封信……”
她指了指赵胤手上的信函,“大人从何处所得,可有鉴定过,确是出自来桑手笔?”
赵胤看着她疑问的模样,脸沉了下来,“得来途径阿拾不必知道。本座办案自有分寸。”
好吧!
时雍也觉得自己问得太多了,可能从赵胤的视角来看,她就像是有意要为来桑开脱罪责一样。
她不想造成这种误解,更不愿为此与赵胤发现争执。于是,淡淡蹙一下眉头,望着赵胤冷若冰霜的脸,抿嘴而叹道:“大人不肯说,我就不问了。我今儿的话,可能多了一些,遭了大人不快。大人若是能明白我一番苦心,我自是欣慰。大人若是因此而怀疑我,那我……”
说到此处,她低下头去,望着蹲在脚边的大黑。
“比大黑还要冤枉了。我是不信来桑会做这些事,可我更不想大人趟这浑水呀。”
她的委屈就是赵胤的杀手锏,屡试不爽,一听她声音都变了调,赵胤眉梢一跳,心便有些许的乱了,无奈喟叹一声,“傻瓜,我怎会不明白你的想法?我没有误会你,我只是……”
只是不高兴她关心另外一个男人罢了。
赵胤不愿意承认,自己曾经会因为一个女子心怀妒意,话没有说完,又叹息一声,低下头来,朝时雍伸出手。
“起来吧,我们再往前走走,便能看到庆寿寺的庙宇了。”
不再提先前的不愉快,就是讲和了,时雍顺着杆子往上爬,瘪了瘪嘴巴。
“我走不动了。”
赵胤一怔。
便又听到她说,“想要大人背我。”
赵胤:……
四下无人,有娴衣和朱九望风,又有谢放和白执等人暗中护卫,自然不会有人轻易靠近发现和打扰,只是……要让赵胤屈尊下来背她,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时雍正在腹诽赵大人的脸面观念太强,就听到男人悠悠一叹。
“你这小性子,要改一改了。”
话虽如此说,赵胤还是轻轻撩了撩袍角,将绣春刀解下交到她手上,然后背过去蹲在她面前,拍拍肩膀。
“上来!”
时雍心脏突然跳得快了些,欢实而没有章乱,就像初谈恋爱似的,一张俏脸竟然红了起来。
“大人待我真好!”
她猛地跃上赵胤的后背,横着绣春刀紧紧勒住他的脖子,笑盈盈地凑上去在他耳朵一吻。
赵胤大概从来没有过自己的绣春刀柄勒住自己脖子的感受,低头看一眼那刀柄,无奈地摇头,背着时雍慢慢地往上走。
第516章恋恋不舍
这是一个上坡的路径,寻常人负重而行会很吃力,可赵胤背着时雍,仿佛没什么反应,不见额际浮出汗意,但见锦袍玉带在山风中徐徐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