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微微一笑,摆手表示没有关系,然后左右看看。
“在这边当值,比在顺天府衙门如何?”
周明生道:“事少了。案大了。”
时雍笑了起来。
在顺天府衙门里办的差,很多都是鸡毛蒜皮,家长里短,但锦衣卫衙门不同,每桩案子牵涉的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从无小案。
“那你得适应适应。你做事吧,我去找侯爷。”
“阿拾!”见时雍要走,周明生突然喊住她,“你最近可有见到雪凝?”
时雍扭头,做出一副困惑的样子。
“你不是要说亲了吗?怎么还惦着人家?”
周明生垂头沉默。
时雍勾了勾唇,“怎么?我说错了?”
好一会,才听得周明生哑着嗓子。
“没有错。”
“哪句话没有错?你倒是说清楚。”
“我要说亲了没有错,我惦着人家敢没有错。”周明生喉头哽动,“人家不肯理我,更是没有错。”
时雍呵声,“像你这样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换了我,莫说不理你了,我可能会直接打死你。”
周明生抬头,双眼通红地看着她。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你告诉我,阿拾,我能怎么办?”
这句话他不是第一次说,时雍不是第一次听。
可从来没有这般,说得撕心裂肺的感觉。
时雍沉默看他。
周明生自觉失言,握紧拳头砸在柱子上,低低地哽咽道:“一边是雪凝不肯理我,一边是我娘以死相逼,一边是我爹身染疾症,一边是要人命的流言蜚语……阿拾你说,我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雪凝可以躲,我能往里哪躲?我家就我一个独子,我抛不下父母,又舍不得雪凝……我到底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你很难。我知道。”
时雍拍拍他的肩膀,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红得仿佛滴血的眼睛,和快要哭出来的神情,轻轻一笑,感慨道:
“人这一生,就是不停地做出选择。你且记住,你今日选择了什么样的路,今后你就要承受什么样的结果。无愧就好,没有对错。”
“阿拾……”周明生哽咽。
“好了,你再这么,旁人以为我欺负你呢……”
时雍偏头看了看他的脸,取笑般掏出帕子递给他,转过身,正准备去找赵胤,就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倒没有人觉得她欺负周明生。
只是有个人,看她如此关心一个男人,拉下脸来了而已。
时雍用后脚跟踢了周明生一脚,连忙换上笑脸。
“侯爷,你吩咐我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赵胤离府上朝时,时雍尚在熟睡,快晌午时,朱九回来接人,说侯爷有令,让她换身衣服到锦衣卫衙门来见。
“我饭都没吃呢……”
赵胤负着手走出来,拉住时雍的手,“跟我来。”
时雍低头看看他的手,又侧目看了看周明生,哦一声,跟了上去。
“咱们要去哪里?”
“不是没吃饭?”
“……”
带她去吃饭,用得着这种杀人的表情么?
“唉!捻酸吃味的侯爷,也很可爱呢。”
哼!赵胤平静地道:“让本座捻酸吃味的阿拾,很讨打。”
“那你打我好了。”时雍偷偷把手勾过去,挠他掌心。
见她顽皮,赵胤斜来一眼,猛地捉住她的掌心,迈大了步子。
这里四处都有锦衣卫,来来去去,时雍见赵胤一脸严肃的样子,乖乖地闭上嘴跟上他,又去吃了一餐锦衣卫的“工作餐”。饭后,赵胤让人在马车上备了些水果糕点,便要带时雍离开。
上了马车,时雍这才知道,他们是要出城迎接宝音长公主一行。
“噫?”
时雍看了看盛装的车队,再看了看赵胤整齐的飞钱服,又看了看自己太过“随便”的衣裳,不满地皱眉。
“为何不说清楚嘛,我也该好好打扮打扮。”
赵胤看着她,上下打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