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须齐迟疑一下,“我觉得如今的邪君有些怪异。他眼下似乎不太方便,没有太多的人可以用……”
时雍与赵胤交换个眼神,冷笑一声。
“你说明白些,看看你的消息,值不值得一条命。”
须齐道:“神机营示警的事,便是邪君的命令。”
时雍心里悬着的那口气,突然便落了下去。
看来她的猜测,没错。
须齐好似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得犹豫不定,“火器坊是邪君亲手布下的线,按理,他没有自己拆台的道理……”
时雍问:“你怎知是他亲手布下的线?”
须齐看着她,“前些日子,守护者来要族中长老的腰带布结,送去晋西的时候,我无意中听见的……”
时雍挑了挑眉:“守护者?”
须齐解释,“守护者是邪君身边的人。负责为邪君传达消息,我们执事者,便是主持一方事务的人。按说火器坊的事,与我无关……邪君却突然派守护者来指使我,向大都督示警。我当即觉得不可思议,可守护者说,大都督目前还不能死……邪君的事,我们也不敢多问,只须执行便是。”
“唔!”时雍道:“火器坊,邪君的人……”
兵部尚书张普,张皇后,小皇子赵云幸。
又是一张网。
兀良汗,北狄,大晏,这样的网并非唯一。
有趣的是,出现的这个拆台的“邪君”。
走出诏狱,时雍看着赵胤沉默的模样,轻轻一笑。
“侯爷是不是也在想白马扶舟?”
赵胤淡淡嗯一声。
时雍道:“看来白马扶舟当真是一心一意地在挽回自己的声誉,为了证明他不是邪君,不遗余力地扫清邪君留下的暗网和暗桩呢?”
赵胤没有回答。
他很难完全相信白马扶舟所说,有一个奇怪的灵魂进入了他的身体,支配他做了那些事情。
但是,除此之外,又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时雍轻轻仰头,笑了一下。
“若白马扶舟所言不假,那成格被绑架一事,倒是简单了不少。”
赵胤目光暗下,“如何简单?”
时雍道:“邪君无所不用其及的在兀良汗、大晏挑起矛盾,惹得同室操戈,又怎会放过北狄?乌尔格令人绑成格,却不伤害她,目的……可能不在别人身上,而在哲布。”
赵胤嗯一声,淡淡接下去。
“最不想哲布同大晏联盟的人,大概就是他的王兄乌尔格了。”
两人相视一眼。
时雍微笑,“侯爷之言,甚得我心。”
赵胤抬手摸她的头,眸底噙笑,“阿拾最得我心。”
“……”
时雍心里一跳。
这男人,何时学会肉麻了。
第842章诡异之事接二连三
入得腊月,一场雨过,京城更是凉寒。
接下去的日子里,一连发生了好几桩类似的诡异事件。
火器坊两个死去的匠人,家里进了贼人。贼人什么都不偷,却试图纵火。所幸,锦衣卫事先得到消息,快人一步,不仅将贼人拿了个正着,还在匠人家中翻找到一份改制火器的图纸。
兵部尚书府的几个家奴,不知何故触犯了尚书夫人,被杖责后遣送回乡,在路上遇到盗匪,生死关头,又被从天而降的锦衣卫救了下来。
次日,火器坊前任张姓主事到锦衣卫衙门自首,自陈真相,称他是受了张华礼的胁迫才将那两个匠人安插在火器坊里任职,对他们所犯罪行一概不知。
张华礼,一语惊人!
张普的儿子,前任羽林军指挥使张华礼,在东宫事变中软禁太子,挟持皇帝,意图谋反,事发后被白马扶舟阉割,投入东厂大狱。后来,东厂上报,张华礼因重伤不治,死在了狱中,尸首已由尚书大人家里领回安葬。
死人复活了?
锦衣卫远走应天府,在一处富丽堂皇的大别院里,找到了早已改头换面,娶了妻妾的张华礼……
昨年的已死的囚犯,今年“落网”,实在滑天下之大稽。
事情发生在东厂衙门,白马扶舟为此亲自绑了涉及张华礼一案的刑官、掌班、司房等共计三十余人,以收受贿赂的罪名交到锦衣卫衙门,任由赵胤发落。并以“治下不严”为由,上书光启帝请罪。
紧接着,大晏朝廷内外,京师城中,不时传出有人暴毙的消息。经顺天府衙门核查,竟然全是服毒而亡。不是凶杀,而是自尽,且每一个都留有遗书,自称曾受张普蒙蔽,背逆朝廷,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甘愿伏法,但求亲眷家人不受牵连。
一桩桩,一件件,与兵部尚书有关的罪责,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