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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胤没有带太多的人,加上谢放统共也不过十几个侍卫而已。
他这次入京,没有乘马车,而是轻装简从,直奔巴县,准备从水路直上京师。
一路上不耽误骑行很快,只可怜了黄高,先头天天催促,结果跟着赵胤上路了,走了不过两个时辰,人就已经受不了的,真喘着气了叫赵胤找地方歇息片刻。
“殿下,日头正烈,小的是又累又渴,实在走不动了。”
赵胤半分都不理会他,乌骓马疾驰而去。
倒是谢放好心地稍稍缓下马步,看他一眼,说道:“马儿都没有叫累,黄公公却是比马儿还累?”
旁边骑马经过秦洛放声大笑,扯着嗓门道:“马儿累是累,倒底是健全的马,该有的东西都有。黄公公就不同了,毕竟不是正常男子,缺斤少两的身子,自是比旁人更不耐受。”
“哈哈哈哈!”
又有侍卫策马跟上来,朗声大笑。
“秦兄你可别开玩笑了。缺两尚可一说,缺斤,你就抬举黄公公了……”
“哈哈哈哈!”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黄高说得脸色青白不匀。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明知道人家几个合起伙来损他,也吭不出气。
快到晌午了,日头升到头顶,赤辣辣地照在身上,黄高看着绝尘而去的赵胤一行,咬了咬牙,吃力地打马跟上。就这般一程又一程地奔波下来,还没到巴县,黄高就率先中暑晕厥了过去。
“这小身板子真是不行。”
“东厂都收了些什么玩意儿?”
众人给黄高灌了些水,喂了药丸,勉强把他驮在马上,去驿站找了个郎中问诊。
这么折腾一番下来,天就要入夜了。
原本按赵胤的计划是昼伏夜出,趁着天凉下来赶到巴县的,这么一耽误,天黑前是赶不到巴县了。
谢放看着奄奄一息的黄高,望向赵胤:“爷,如何是好?”
赵胤望了望天色,“住一宿,明早出发。”
这是一个叫元坝的小镇,正位于锦城府去巴图的官道上,是来往必经的要道,恰好有一个驿站。众人在驿站里安顿下来,谢放去为赵胤备水洗漱,顺便准备晚膳。
“慢着。”赵胤突然叫住谢放。
谢放回头,拱手道:“爷还有何吩咐?”
赵胤道:“多备一些吃的。听说巴县的姜糖糕、夹丝豆腐、土沱麻饼、酸辣粉和小面都极有特色,去,都备一些进来。”
“啊?”谢放大惑不解。
且不说赵胤平常是从来不点菜名的人,下属准备什么就吃什么,就说他点的这什么糕啊,饼啊的东西,全都不是大男人爱吃的玩意儿。
王爷是不是走神了,以为还在王府里,为王妃备着吃食呢?
谢放不想多嘴,可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早知如此,爷就该把王妃带上。”也免得如此魔怔。
后头那句谢放不敢说,在赵胤的冷眼注视下,默默地退了下去。
赵胤哼笑一声,将腰上的那把绣春刀解下来放在桌上,漫不经心地坐下,看一眼刀子,又抽出来默默地拿出布巾擦拭,就好像在呵护心爱的珍宝一般。
这把绣春刀有些年份了,是永禄爷亲自赐下的,上面镌刻着赵胤的名字。因此,这把刀也是永禄爷亲自为他而打造的。赵胤知道,父亲是想他用这把刀保家卫国,一生一世守护赵氏江山,为大晏社稷而战,为大晏百姓而战。
绣春刀上散泛的每一寸寒光,于赵胤而言,都反射着两个字——忠、孝。
因此,他不得不听旨回京,不得不负了妻儿,让他们担惊受怕。
热水端上来了,赵胤简单的洗罢,问了问黄高的情况,便靠在床头看书。他要的饭菜准备好了,谢放两次问他,现在可要用膳了,赵胤都说不饿,让他先备好,等会儿再传。
谢放越发觉得古怪。
天都黑下来了,王爷这是闹哪样?
第一天离开锦城,没有王妃相陪,便食不下咽了么?
“去吧。”赵胤看谢放总是打量审视自己,抬眼扫他,摆摆手,“没我吩咐,不可进来。”
谢放低下头,应一声是,默默退下。
……
夜灯幽幽,在晚风的吹拂下,温柔地舔舐着火苗。
赵胤房间的窗户开着,吹入的风里带着夜来香的味道,很是浓郁催眠。
他手上的书慢慢放了下去,轻阖上双眼,可姿势未变,仍是一只脚搭在床沿的自在模样,看上去慵懒而放松,那张冷峻无情的脸,多了几分柔和,更是俊朗好看。
时雍从花丛摸进来,翻窗而入,看到的便是这一幅“美男春睡”的画面。
好你个赵大驴!
她紧赶慢赶,为了追上他都快要累死了,他却在这里睡得自在?
哼!时雍衣襟一摆,走上去往床沿一坐,就要去捻他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