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离贵人远着些。不知道自个儿招人讨厌么?”
时雍瞥一眼阮娇娇那一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模样,勾了勾唇,但笑不语。
几个宫女不怕阮娇娇,却有些悚时雍,交换个眼神,略略放缓了脚步。
阮娇娇得意起来,那腰肢扭得像根柳条儿似的,语气越发妖娆。
“奴家当真是羡慕王妃,做囚犯也能做到万人之上……”
时雍不回答她,慢条斯理地观察着地形,低低问:“赵焕怎么样了?”
阮娇娇似乎有些诧异,看着她愣了愣,才笑开,“听说你们是老情人?他惦着你的,莫非你也惦着他?”
时雍瘪嘴,“只是他那天在奉天门的话,令我刮目相看罢了。”
阮娇娇秀眼微撩,似笑非笑,“那又如何?不中用的东西。不该他肖想时,他倒是敢想。真给他一把龙椅,他却是不敢往上坐了。嗤!若不是主上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大抵比那些下等人更是不如……”
时雍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阮娘子。”
“嗯?”阮娇娇与她对视,“有何吩咐?”
时雍笑问:“你以为你在白马扶舟眼里是什么人?上等人?嗯?”
她语气里的鄙夷呼之欲出,阮娇娇听懂了,却只是淡淡一笑。
“奴家要是像王妃一样有选择的机会,那肯定要做上等人。只不过嘛……”她纤手放在道边的树枝上,轻轻一折,那树枝便应声断裂开来,而阮娇娇眸底带笑。
“我命运不济,打从娘胎起,就是低等人……”
时雍笑看她,“先前你不是还让我管你叫娘娘的?”
“呵!”阮娇娇看着被屋檐压得低沉沉的天空,恍惚一笑,“过了几日娘娘的瘾,够了。若是一辈子做这种抬不起头的娘娘,不要也罢。”
“……”
时雍从她话里品出几分不同的意味。
“看来阮娘子另有打算?”
阮娇娇剜她,望背后瞅了一眼,浅浅一笑。
“像我这种靠男人而生的女子,无非换个男人依靠而已。”
时雍看定她的眉眼,只笑不语。
……
午膳照常是在阮娇娇和几个宫女的精心伺候下进行的,饭后不久,阮娇娇便让宫女备好香汤,要伺候时雍沐浴。
华衣美服都放在旁侧,沐浴的目的是什么,时雍心知肚明。
她没有心情同邪君演戏,直接拒绝,然后挑了个果子偎在美人榻上慢慢地啃。
阮娇娇道:“香汤都备好了,王妃不用,岂不可惜?”
时雍闻着空气里淡淡的幽香,似笑非笑,“赏你了,自便去吧。”
阮娇娇看她一眼,谢过恩赏,便径直去了净房,沐浴香肠。
倒是不见外呢?时雍笑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
房里香气袅袅,时雍将脚搭在脚踏上,双眼似阖非阖,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那慵懒的样子,仿佛随时都要睡过去似的。
邪君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般景象。
她的悠闲和自在,令他略略凝眉。
“今日可是想明白了?”
时雍笑问:“想明白什么?”
邪君微扬眉梢,坐在她的身侧,打量她,“做我的女人。”
时雍瞥他一眼,勾起嘴角,说道:“一个拥有高等级欲望的高维空间人上人,不该说出如此低级的话来。邪君大人,这不配你的身份。”
“呵!”
邪君轻笑,似是得趣,抬手在她脑袋上抚了抚。
“偶尔体验一下普通人的快活,并无不可。”
时雍没动,抬头看他的掌心,视线掠过男人绣着金线的袖口,默默垂下去,任由他的手落在头顶,心里滑过一丝古怪的恻意。
冷血动物的手,居然也是温热的。
“怎么了?”邪君看她停止了咀嚼,垂下眼皮来看着她,“怎么不吃了?”
时雍恍惚回神。
她没有说,在方才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白马扶舟的影子。
“没什么。”时雍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邪君大人既想体验普通人的快活,那我自当配合……”
邪君目光一暗,盯着时雍的脸,似乎在思考她这句话的意思,许久嘴角才荡开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