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从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这会已经完全赖上孟姜了,笑嘻嘻道:“到时候我给你当一辈子小工,给你养老送终。”
孟姜气得敲了他脑门子一下,“你才比我小几岁,说不定还得我给你送终呢!老子一定能活到一百来岁。”
秦方笑着摸摸头,“那也成,我可以吃你做的饭吃到死了。”
孟姜:“……”不想和傻子说话!
两个人吃饱喝足正要上路,却见刘氏和孙启成慢慢挪了过来。其实孟姜早就发现这两个杂碎了,就故意不搭理而已。
“这位兄台请留步。”孙启成终于厚着脸皮蹭了上来。
孟姜装作才发现他们,“哦,有事?”嘴里说着,脚步不停。
秦方知道这两人是大哥仇人,自然也是冷着脸不搭理,而且走的还飞快。
刘氏和孙启成两人饿了一天一夜了,哪里能赶得上他们,赶紧求道:“兄台慢一些,咱们一起赶路可否?近来我在读书上颇有新的,想和兄台切磋交流一番。我相信洪水终将过去,我们读书人还需靠科举兴家。”
而刘氏想说的是,你抢回来的银子是我们的,应该还给我才行,但她看看孟姜腰间闪亮亮的菜刀,张了张嘴一句屁不敢放。
孟姜打量他们几眼,嘲讽道:“科举兴家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靠的是拳头和武力。你们弱鸡崽子一样,我干嘛要跟你们同行?我欠你们的啊?”
刘氏凑过来求道:“小兄弟,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看您是个好人,能收留我们不?我们孤儿寡母受尽欺负,您发发善心吧。”
“您都收留小孩子了,我和我儿子可比他能干多了,一定不吃白饭。”她昨晚仔细观察了,这两人是半路认识的,不是兄弟那种关系。
秦方:“……”哟吼,竟然来了竞争者!
他嘟着嘴反驳道:“什么孤儿寡母,你儿子那么大该能当家了,靠着我哥算怎么回事?我年纪小没办法,我还乖巧听话,可以干一辈子活那种,你还能活几年呀?”
听他怼人,孟姜忍不住笑出来。
孙启成求道:“兄台,昨晚那几个男人认定是我们的错,之后才被您砍了胳膊,正等着收拾我们呢,求您收留一下,到了边城我们好好报答您。”
这是想讹上她,孟姜想了想,“那你们写下卖身契吧,成了我的人我自然保护你们。”
孙启成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可以,我可是读书人。”
刘氏也吼道:“我儿子可是状元命,怎么可能当人奴才。”
正这时,有个经过的女人淬了一口道:“狗屁状元命,之前他还卖了他媳妇来着!”
“大兄弟你别上他当,他家原来有个童养媳,人长得俊俏又老实,可他们娘俩不拿她当人,竟然把她卖到那种脏地方。咱们一路过来的都知道,没人看得起他们。”
另一个女人插嘴,“就是,要实在过不下去,卖给人家当丫头也成呀,竟然卖到窑子里,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儿。而且他们还不是过不下去,明明有银子,整天吃干饭,只是不想被拖累就能这么狠心。”
这几个人很快就过去了,只留下孙启成面红耳赤。卖了媳妇进窑子,他其实也觉得有点丢脸,而且更可惜的是,他都没睡过。
刘氏嘴厉害,破口大骂道:“一个个闲的吃屁,全都胡说八道,明明是那个女人整天勾/搭男人,我们看不下去才将人卖到那地方,也算是满足她离不开男人的要求,她这是求仁得仁。”
听她骂的难听,孟姜又心疼原主了,好好的人怎么就落到这种恶狼手里了。
“你们要么卖身,要么滚!”孟姜说完,拉着秦方大步流星走了。她倒要看看,这一路他们能不能好好活到边城。
秦方小心翼翼道:“孟大哥,你认识那个童养媳?”
孟姜心道,真是个敏感的孩子。她点点头,“嗯,很熟。”
秦方握握拳头,“孟大哥,你等着,今晚上我就揍死那对王八蛋母子。你别伤心,以后我不吃那么多了,你攒攒钱,早日赎回那个姐姐。”
孟姜揉揉他脑袋,“乖,先让他们活着受受苦,到了边城再说哈,哥哥喜欢看他们吃苦受罪。至于那个姐姐已经过上好日子了,不用担心。”
秦方点头,“我爹也说过,对待强敌就要一棍子打死,不能给他们反扑机会。但若对待仇人,最好是让他们慢慢受到折磨,这才是最解气的反击。”
孟姜:“……乖,你爹说得没错。”这个爹和她一样不靠谱,教育孩子可真没数。
他们在前面走,刘氏和孙启成始终不远不近能跟上,当然也有孟姜故意的缘故。
这一路不知道怎么就流传出了“菜刀小白脸”的故事,传的那叫一个邪乎,总之孟姜揣着菜刀再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就这样走走停停十几天,终于走出了洪水泛滥地带,见到的庄稼越来越茁壮,流民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只是他们没高兴一天,便很难再往前走了,因为一波波犹如蝗虫过境的流民在当地人嘴里成了流氓和土匪的代名词,他们往往举全村之力阻止流民入内要饭。
孟姜其实早就预料到了,流民多了幺蛾子也多,有几个老鼠屎就坏了所有人的名声。
原本就意志不坚定的人经过人间炼狱后最容易变成穷凶极恶之人,这种人进了村子确实是一种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