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徐池慢慢走了过来,孟姜脸上也带了笑意:“真巧呀。”
徐池笑道:“不算巧,我特意来这里等你。今天我们徐家陈年冤案终于得以昭雪,闷在心中多年的郁气一扫而光,想找个人陪着我一起开心。”
孟姜低头笑道:“那真是恭喜了,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徐池盯着孟姜看了一会才叹道:“今天也是广义侯府遭难的日子,你要不要去看看秦正焕如何死?”这个女人始终避重就轻,连试探都不接茬,让他也是没有法子。
孟姜问:“那世子和世子夫人没事吧?”
徐池笑道:“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关心旁人,我也是服了你。世子大义灭亲自然是没事,只牵连该死之人罢了。而且听说世子夫人有了身孕,差点刺激死侯夫人和秦正焕。他们筹谋了那么久,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听到这里,孟姜笑意更浓了:“看到敌人过得不好,那我就放心了。我今儿还真是挺闲,正好去菜市口见识一番。”
两人一马一车到了菜市口,来到徐池平日监看斩首的一所高台上。
孟姜看到昔日仇人被人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心里舒坦又有些惆怅。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中一个女人被父亲和继母嫁入门当户对的一户官宦人家。那家人表面上待她很好,她也拿着嫁妆养着丈夫婆婆,以及丈夫的儿子和小妾们。”
“这个女人自认做的够好了,却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欺骗中,甚至等丈夫利用她得到财富和权势之后,亲手用慢性毒药毒死了她。”
“没有女人能突然成长,不过是受过很深的伤才不得已而为之。”
“那个梦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我见到秦正焕就想让他钝刀子割肉而死,现在一刀子砍下去可真是太便宜了他。”孟姜叹道。
孟姜用冷冷淡淡的语气说着,徐池却听得怒火冲天。
他是锦衣卫首领,想要调查孟姜的过往实在是小事一桩。之前的孟姜一直木讷老实到任人摆布的小姑娘,而且一直生活在亲人的无耻谎言中。
自从秦子桓的身份曝光,孟姜才突然性子大变。孟姜自己说的,只有经过伤害才会不得不成长。
而这种转变,让徐池心疼。
徐池走到门外,轻轻嘱咐了亲信几句,那个亲信便急匆匆去了。于是秦正焕就从快刀斩乱麻而死,变成了一刀子一刀子慢慢流血而死。
疼痛却无力阻止死亡的感觉可真是太熬人了,秦正焕此时比万蚁钻心还要难受,却只能一刀一刀挨下去。
秦正焕想了很多,却到死也没想明白为何会落到这个地步。他怨恨许多人,怨恨大哥,怨恨母亲,怨恨张文莲,甚至怨恨孟姜不守妇道非要和离。
不然王尚书也不会派他去南方,也就不会有现在的结局。而且如果有孟姜,哪怕他犯了错,王家也会帮着转圜一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孟姜可不知道秦正焕此时的心思,她看到后来都觉得厌倦了,她看向徐池笑道:“谢谢你,我现在心满意足,也该回家了。”
徐池默默跟在孟姜身后,等到了孟姜家门口才开口:“其实我今天想邀请你大醉一场,明明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也不敢说出来。”
说完,他静静地望着孟姜。
孟姜低下头去叹道:“如果我只是一个和离妇人,如果没有最爱的女儿,我也不会顾忌任何世俗观念,也会由着性子生活。”
“但作为母亲,我现在要为女儿而活,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我吃过张氏的苦头,所以更想保护女儿。哪怕我知道对方是个好人,绝不会作出伤害我女儿之事,但我也不想有任何的冒险。”
徐池苦笑道:“我知道你的打算,但等到乐善成婚,看到她幸福如意,你也该考虑自己的生活。我还年轻,还可以等,哪怕四十岁成婚也不晚。”
如果遇不到对的,徐池从来不会有任何旖旎想法。但不幸他遇到了,只能认栽。
从被孟姜救了,他就已经在逐步沦陷,哪怕知道她可能并不是外人口中所说的贤妻良母,但他就是喜欢,也说不出原由。
孟姜听徐池这样说,无奈道:“话说开了,能不能等是你的问题,让时间来见证一切吧。今天虽然不能陪你大醉一场,但我这里有最烈最香的酒。”
孟姜从家里让人抬出一大坛子就,顺手扔了一个羊皮酒袋子给徐池:“喝喝看。”
徐池笑着接过来大口饮下:“够烈!”虽然被拒绝,可其实给了他机会,所以现在他的心情特别好。
孟姜笑道:“今天大喜的日子和家人朋友好好庆贺一番,这算是我给的贺仪。我这里别的没有,美酒却能管够,以后想喝了随时来取。”
好男人也不是随处可见的大白菜,如果这个男人真的能等待,她不介意给他一次机会。
孟姜看着徐池骑马走了,这才转身要往家中走。
正这时候,孟姜听到有人大叫:“孟姜你给我站住!”
孟姜转头一看,忍不住笑起来:“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秦正焕的外室白莲花呀。”
“怎么的呢,你的真爱正在承受凌迟之苦,你为什么不去陪着?你们不是永生永世不分离吗?为什么大难来临各自飞了?”
孟姜一句句问话砸过去,搞得张文莲头晕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