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把曾经遮蔽的疼痛一并还了回来。
又是一次抽完血, 顾清和拔了管子便离开, 意外的没有把温昭的手重新拴上,可能是觉得就算温昭想跑,也跑不出三清宗吧。
温昭自嘲地笑了一下,确实如此,就自己现在这个身体又能做什么呢?
她慢慢爬下了软塌,视线往周围看去,视野范围内没有任何锋利的东西,桌角椅子角等任何尖角都被紧紧包裹住,是温昭弄不开的紧。
顾清和真的很怕自己求死,明明做出了这样事的人还会怕自己死吗,温昭想了想得出答案,应该是怕自己死了后他就再也抽不出血吧。
视线挪向了顾清和离开的地方,温昭起了生平最后一点好奇,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往那里走,抬手掀开了帘子,有声音在耳边响起。
很熟悉,很熟悉。
温昭安静地站在原地,手还抬着帘子,她抬起眼睛看向那个人,另一个自己熟悉的人。
温昭不会怪顾惜辞出现在这里,这不奇怪,毕竟他是顾清和的儿子。但是温昭不明白,她的情绪重新出现了波动,为什么?
为什么,那一个瓷白的小碗会送到顾惜辞的手里。
“父亲,这究竟是什么?”
“辞儿,喝下去你的病就会好起来。”
自己以为是大哥的人喝着自己的血,自己以为是如同父亲一般的人杀了自己亲近的人然后抽出自己的血。
她沉默了好久,看着顾惜辞皱着眉喝下血。温昭慢慢转过了身,她开始往外走,异常得顺利,没有碰到一个人。
想来也是,做出这种事的人又怎么会把其他弟子放在自己院子周围呢。
温昭站在岔路口看着两侧,一侧通往宗门口,而另一侧则是通往那一处禁地。
要往哪里走已经不难决定,温昭难得地勾起了唇角,抬起手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抬手时她发现自己的手背白得吓人,在太阳光照射下有些耀眼。
不过也没关系,都结束了。
温昭抬起了脚,开始走,一步一步,越走越快,步伐也变得轻了起来,像是要去赴一场未达成的约定,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柯玉,我来陪你。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一条自己从前经常推着顾惜辞走过的路如今要走上最后一次。
大概是这个想法超出了顾清和能理解的范围,等温昭走到了悬崖边时,他才堪堪追过来。温昭浅浅地扫了一眼,一点感情也没有,爱也好恨也好,都算了。
我认命了。
从前也是,现在也是,什么都不会变好。
温昭背对着悬崖纵身一跃,她看到顾清和眼里的慌张,但这对温昭已经没有任何影响。
风在耳边呼呼刮过,仿佛是在奏一段走调的葬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