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澈思来想去,实在是还没从震惊与疑虑中走出来。
他认为自己的记忆力非常好,演戏的时候因为台词而ng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霍修池说见过他,但他没有任何印象,那最多就止于见过二字,没有正面打过交道,所以不存在所谓的旧识、交情,更遑论朋友。
再者,霍修池带他来车里,借给他衣服,还分享书。他还尚能用霍修池善良、有风度、对新人态度好之类的词语来形容。
也能告诉自己,原来霍老师是这么热心的一个人,和大众的刻板印象完全不同,算是重新认识了他。
但是,霍修池让自己全程跟在身边。
这个行为,已经无法用正常的人类逻辑去理解了。
大胆一点朝低俗的方向想,就算大佬想让自己当个什么金丝雀,或者想让自己做点什么,那总得事前先沟通一下的吧。
关澈理解不了,所以直接问了:“为什么啊霍老师?”
霍修池知道他在问什么,想了想,说:“雪景如果太引人入胜,观赏区就全都是灰黑色的脚印;花开得太艳丽,蝴蝶要来,蜜蜂要来,摘花的手也要来;墙绘如果太精妙,那么总会有人在上面写千奇百怪的宣言。你明白为什么吗?”
关澈歪头:“也许是对美天然的追求,再加上破窗效应导致的吧?”
“并不全对。”
关澈偏头,认真看他,耐心等着他的解释。
霍修池的语气突然就染上了寒气,连棱角也变得阴郁了起来,他说:“是因为人的劣根性和畸形的破坏欲,越好看的东西越想染指,越想私藏,越想在上面留下点自己的符号或者印记。”
从一个人说话的内容中,往往可以窥见他对这个世界的思考和立场。
关澈认为霍修池很有思想,只是——
“霍老师好像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很悲观?”
“我指的是这个圈子。”霍修池似乎叹了一口气,“现状就是这样的,你要知道,这个圈子被资本占满,资本也许中立,但人永远有立场。有的时候,一些人往往不把人当人。”
“哦…”
关澈尚未触摸到圈子的核心,他只能听着霍修池的感叹,猜测他最近可能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霍修池无奈地笑了笑:“算了,我也不绕这么多弯子。”
关澈:“嗯?”
“关澈,你长得太漂亮了。”霍修池说,“是小朋友里面最漂亮的那个。”
如果关澈是一壶水,那么他现在已经原地烧开了,七窍有五窍都在冰天雪地里咕噜咕噜喷着白烟。
“可是也太轻了,像羽绒服里跑出来的鸭绒似的,谁都能抓在手里朝地上扔。”霍修池补充了一句。
所以他要带关澈进宴会厅,让他跟着自己,在所有人面前露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