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闷雷劈下来之后,没有任何预兆的雨急不可耐地落下来。
猝不及防到来的瓢泼大雨,科室那寥寥几把雨伞要么被同事拿走、要么借给没有伞的患者。
南风打车打不到,医院门口又开始堵车,有来接媳妇的老公,有来接病人的家属。
她把羽绒服帽子往脑袋上一扣,低着头直接冲出医院大门,雨全部拍在她貌美如花的小脸上。
雨越下越大,往东拐走几十米有公交车站牌。
她闷头往前跑,发丝湿哒哒粘在脸侧,看到谁,她脚步猛地顿住。
医院门口有很多摆摊卖饭的小摊,城管屡禁不止。
妨碍交通不合规是真,老年人逼不得已为生活所迫也是真。
大雨变成朦胧不真实的滤镜。
隔着那层滤镜,南风看到卖盒饭的摊点前,有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
他一身黑衣,像融在夜色里的静默雪山,月光勾勒出他侧脸,是冷淡的白。
“奶奶,我都要了。”裴西洲声音放低,鼻音格外温柔。
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很不好意思:“你买这么多,也吃不完的。”
裴西洲嘴角轻轻弯起:“我可以一会儿分给同事。”
他把老太太卖剩下的盒饭打包,扫码付款,低声说:“天太冷了,您早些回家。”
甚至还把手里另外一把伞递给了老人家。
南风因为淋雨湿漉漉的心脏,在那个瞬间突然见到了暖呼呼的阳光。
裴西洲长了一张能恃靓行凶的渣男脸,挺直的鼻梁弧线冷淡,可是总是向下的嘴角轻轻抿起的那一点弧度,在路灯映衬下有种不真实的温柔,稍纵即逝。
他清清落落低着头站在那,在这个寒冷的冬夜,让人忍不住想要捕捉那一点点难得的温暖,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抱住他。
她对他的过往一无所知,只知道他的职业,但是一个会在寒冷冬夜买下所有东西、只为让老人家早些回家的人,能有多坏呢?
温温柔柔跟老人家说话的美人可真是太令人上头了。
南风拍拍脑门,不行不行,养不起养不起!下头!快下头!
就在这时,裴西洲转过身看到她。他一手是老人家卖剩下的盒饭,另一只手是黑色的雨伞。
如果南风眼神稍微好一点,如果夜晚的路灯再稍微明亮一点,她会发现那黑色雨伞上印着庄严的国徽,甚至还印着“警察police”字样,但是裴西洲真的太高了。
更别提,伞下的美人堪称绝色,他撩起眼皮看她,说了两个字:“过来。”
她整个人冻得大脑小脑齐齐罢工,等回过神儿已经小动物似的“嗖”一下缩到人家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