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端传来的灼烧感,提醒她又白白浪费了一小时的大好时光。
“你的手……”治疗师露出看到疯子的表情,“不好意思,创可贴用完了还没补货。”
周咿轻捻指尖:“没事,不需要包扎。”
治疗师松了一口气:“周小姐,方便的话,您去前台预约下次治疗的时间。”
“没有下次。”周咿换上跑鞋,顺手把一次性拖鞋扔进垃圾桶,“这是最后一次。谢谢你,胡老师。再见。”
结清费用,周咿走出心理咨询中心大门。
扑面而来的凉风挟裹着玉兰花的香气,她深深嗅了一大口,胸口的淤堵感似乎好了一些。
共享单车停车区位于咨询中心东侧路边,走过去需要穿过修缮大楼外墙的脚手架。
周咿以前都是穿过楼内走廊,今天她赶着回剧团彩排,从外面走近一点。
那块红砖是怎么落下来的,周咿全无印象。
整个过程非常快,不到两秒钟,她的脑袋已被砖头砸中。
对于失眠超过十年的人来说,头痛是常态,不头痛才是不正常。砖头落下来的一刹那,周咿觉得颅骨像被从正中劈开,短暂而剧烈地疼了一下,然后就没感觉了。
比平时睡不着觉的头痛容易忍受。
甚至有一种睡饱了觉的神清气爽。
周咿右手按压头顶伤口,左手麻利地拨通120急救中心电话。告知对方地点之后,她联系导演蔡博荣,说今天的彩排会晚点到。
“请病假吗?我不批。”蔡博荣非常不悦。
“我知道。”鲜血沿着额头缓缓滑落,周咿微微仰起头,免得血流进眼睛,“所以我说晚点到,而不是不到。”
蔡博荣冷冷撂下一句:“彩排照常进行。你在第一幕19分钟的时候出场,能来就来,不能来以后都不要来了!”
听筒里响起嘟嘟的挂断声。
周咿把手机装回牛仔裤口袋,站到远离脚手架的空地,等待救护车到来。
她稍转身,抬头望向脚手架上方,没有工人,绿色防护网也没有破损。砖头是从哪里掉落的?
只有爬上去才能知全貌。
冲动像从泉眼涌出的泉水,倏地一下上了头。周咿决定,等下处理完伤口,她要找机会回现场,爬到脚手架上方一探究竟。
“姑娘,你还好吗?”
路过的一位银发老奶奶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没事。”周咿抹掉前额的血,“被上面掉下来的砖头砸了,有点疼,能忍受。”
老奶奶拿出手机:“我帮你叫救护车——”
“谢谢您。我打过120了,他们最快十分钟到。”周咿心存感激,提醒道,“您也要小心,不要从脚手架底下走。”
老奶奶点开地图查看实时路况,眉头紧锁:“鸿德路有交通事故,救护车只能绕路。离这儿最近的医院是慈心医院,如果绕路,他们半小时都未必能来接你。高空坠物砸伤可不是小事,我送你去医院!”
话音未落,老奶奶走向一米开外,推起电动车,朝周咿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