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雨涓是我的家人,我心疼。”周咿抬起眼帘,“你们过着被祁瑞田囚禁的生活,但凡我早一点知道……”
寇堇奚匆匆打断:“又说回去了,我不准你责怪自己!”
周咿靠进椅背,双肩微微颤抖:“我不能回想,一想我就难受……我享受舞台、享受美食的同时,你和雨涓在一个满屋子监控摄像头的地方生活,失去自由,甚至失去健康,我……”
覃野放心不下,他搬回放在门外的椅子,坐到周咿身边。他的手拉着她的胳膊,及时制止她做更加激烈的动作。
“当心伤口。”
“我没事。”周咿说,“只是刚才我走神,把小勺当成了别的东西。”
“彩陶窑派出所的唐竣赫所长铁面无私,由他处理祁瑞田虐待寇雨涓的案子,结果必定公平公正。”
“遗憾的是,雨涓的伤达不到入刑验伤标准,最多以违反治安条例拘留祁瑞田五天。”周咿抽出一张餐巾纸,卷起折断的塑料勺,“如果这把小勺是祁瑞田的脖子该有多好!我要亲手拧断他的脖子。”
“你说的是气话。”覃野扳过周咿肩膀,直视她的眼睛,“对吧?”
“不是。”周咿避开他殷切的目光。
“那就付诸行动。”覃野松开手,“不管你做什么、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我会尽快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既能保证小奚母女的安全,又让祁瑞田不再继续纠缠。”周咿切换话题,“刚才等绿灯,小奚跟我说了她第一次起诉离婚的判决结果,我突然对法律感到失望。”
覃野有所感慨:“我姐和诺雅爸爸办离婚那会儿,也是第一次驳回,不判离。”
“判决结果说,我和祁瑞田的感情尚未破裂。”寇堇奚嘴角下垂,眼神毫无神采,“法庭不采信我提供的照片和视频证据,他们认定祁瑞田在家中安装监控是为了居家安全。”
“他安装监控摄像头的时间点,和你坐月子的时间一致吗?”
周咿想到的这一点,覃野同样想到了:“假如祁瑞田的辩护律师一直咬着相同的时间点不放,那么你起诉离婚的胜率很低。”
寇堇奚摇头否认:“不是同一时间。雨涓生在两年前的五月,摄像头是一年前春节安装的,两个时间相差八个月。但是,祁瑞田在购买摄像头的订单上做了手脚,把购买时间提到了两年前的元旦。”
覃野忽觉诧异:“网购信息数据是透明的,他造不了假。”
“正因为不是网购,所以祁瑞田才有机会篡改购物小票。”寇堇奚说,“销售摄像头的那个商家,是祁瑞田的老乡,两人感情好得不得了,那人亲自出庭帮他作证。”
周咿心中疑窦丛生:“祁瑞田的老乡是什么性质的商户?开实体店吗?”
“那人在泠海市步行街开了一家数码产品专卖店,二十年前电子商务还没兴起他就开了店,回头客多,信誉良好。”寇堇奚轻叹一声,“唉,你想问他怎么在小票上做的手脚,怎么伪造提前购买的订单号?这些我也想知道。”
“荒唐!”周咿心里憋了一口气,“某些人眼里,信誉良好的商家,居然比被困在婚姻里的女人更值得相信,简直荒唐!”
覃野往前坐了坐,手肘撑住桌面。
“周咿,你曾经的相信和现在的怀疑,我完全理解了。”
“不说这个了。”周咿抿抿嘴唇,“再说下去,我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
“好,我们说点别的。”覃野拿过一把新的小勺,放进周咿面前的瓷碗,“双皮奶趁新鲜吃,放久了味道会变差。还有,不用担心断掉的小勺,损坏的餐具照价赔偿就可以。”
寇堇奚目光里充满好奇。
几分钟过去,她吃完双皮奶,问题随即脱口而出:“覃先生,冒昧问你一下,你和周咿怎么认识的?”
覃野摆手:“客气了,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停顿一下,他说:“我在儿艺大剧场附近开了家烧烤店,周咿的同事经常光顾。后来有一天,他们把周咿带到了我面前,我们就这么认识了。”
具体过程,寇堇奚不感兴趣。她只问自己最关心的部分:“那天小咿伤得重吗?”
“重。”覃野侧过脸,看着周咿,“她头上戴了一个白色弹力网套保护伤口,棒球服满是血迹。我佩服她的乐观和坚韧,即使受了伤身体不舒服,也仍然想着帮人。”
寇堇奚点点头:“小咿向来如此。她从来没变过。”
“不好意思,我插一句。”周咿轻抬左手,在寇堇奚眼前晃了两下,“受伤的事,我没发朋友圈,你从哪里打听到的?”
“你受伤当晚,舒院长给我发了信息。”寇堇奚反问道,“你忘了吗?论文答辩之后,她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我们大家一起吃的饭,那时我和舒院长交换了手机号。”
周咿错愕地眨眨眼睛:“我不知道你们一直保持联系。”
寇堇奚低下头:“你从来不发朋友圈,总是默默给我点赞,我也想要一个每天给你点赞的机会。”
“等等,时间不对!”周咿面朝覃野,“我去你店里那一晚,受伤已经过去几天了。我头上确实戴着网套,但身上穿的并不是沾染血迹的棒球服——”
覃野目光澄净,丝毫没有隐瞒或是伪装的成分。
“棒球服沾满血,是郭雯提供的信息。”很快,他主导了话题的走向,“周咿,这次你辞演黑卷尾、揍导演、请长假,温嘉言给我打了电话,你的同事都很担心你,他们希望你多为自己的事业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