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打不通吗?”
周咿将快递纸盒随手搁在桌上,试着拨出黎谚的号码,听筒里仅余机械的电子音提示。
“他关机了。我只要醒着,不管白天黑夜,不停地打,怎么打都打不通。”寇堇奚紧闭双眼,泪水打湿了她外套的前襟,“三天前,黎谚约我一起吃晚饭。他订了一家环境很好的亲子餐厅,说要带雨涓在餐厅的儿童游乐区玩。每次吃饭总是他等我,这次我特意提前一刻钟到了,可是我和雨涓等到晚上九点,黎谚一直没来。”
周咿眉头紧锁。
她蹲下来,双手覆上寇堇奚的膝盖。
“我把雨涓送回住处,我妈留下看孩子,我爸和我一起去了黎谚的家。”寇堇奚稍抬起头,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在周咿的手背上,“我们敲门声音太大,吵到了黎谚的邻居。结果一打听才知道,黎谚从周一早晨出门上班,到我们上门找,他已经将近四天没回家了。”
空调暖风吹送,室内温度宜人,但周咿又被那股瘆人的寒意包围了。“黎谚跟朋友合开的那间律所,他常去的紫云咖啡馆,你都找过了?”
“能找的地方我找了个遍!”寇堇奚情绪激动,“我甚至翻出高中毕业纪念册,拨了黎谚爸妈的手机号,但他们给我的答复是,黎谚有一段时间没和他们联系了,没到晋元市出差,没回家……”
“天哪!”宋达高喊出声,“盒子渗血,桌布上全都是!”
周咿循声望去。
霎时间,她只觉氧气稀薄,胸口的憋闷感压得她透不过来。
“大师傅,纸盒里有一块深红色的东西——”龚懋吓得后退几步,“好像是内脏。”
宋达跑进厨房,戴上一副一次性手套。
“你们都别过来,我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寇堇奚忽然大哭不止:“不用看……黎谚死了,黎谚被人害死了!”
站在路边等了几分钟,红蓝警灯的光芒映入周咿视线。
起雾的夜晚,这两束交替的光并不刺眼,而是透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暖意。
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将快递纸盒和里面的内容物分别装进两个塑料物证袋,准备交由刑侦支队技术科化验,以查明这块疑似肝脏的东西究竟属于人类还是动物。
周咿陪寇堇奚坐在警车后座。
宋达和龚懋录了口供,留在儿童艺术剧院食堂,没有随车前往派出所。
寇堇奚依偎在周咿怀里,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周咿腾出一只手,从背包里拿出披肩,盖在寇堇奚身上。
警车行驶至半途,周咿发给寇堇奚爸爸寇志勋的信息有了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