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若愚笑道:“她就是我。”
“哦?《柠檬》的mv,客串女主角背影的就是你啊?”导演扶额自嘲道,“变化太大,恕我眼拙,都认不出来了。那时在片场,你爱说爱笑,是大家的开心果,我们团队好几个单身都想追你。要不要我介绍他们给你认识?”
“谢谢……”简若愚红了脸,“我有意中人了。”
导演遗憾地摇摇头,“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什么晚了一步?”言至澄笑吟吟地跑上前,“导演,你给小鱼介绍男朋友?她的事我最清楚,不如我爆点料……”
“行啊,我洗耳恭听。”导演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橙子!”简若愚严肃道,“还有最后一场,你们仨去认真准备,最好一条拍完。”
言至澄撇撇嘴,霜打茄子似的蔫了,“遵命,女王大人……”他转身走掉,导演将视线转回落在简若愚脸上,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才是一对!”
简若愚不置可否,“娱记瞎编的花边新闻您无须理会。随着年龄增长,他们总有一天要公布恋情,现在那些都是假消息。”
外景的最后一幕,是焮氧三个人伫立篮球球场正中位置,伸出右手交叠一处,互相鼓舞士气,而后笑着跳跃将球高高抛起。摇臂摄像机就位,导演刚喊出,忽然有个女生冲到了场地里。
“言至澄!!”
所有人都呆住了,简若愚定睛一看,闯入者怎么如此眼熟?身材高挑,长发披肩,卡通图案的口罩,屏幕裂痕明显的手机——难道又是那个曾在机场出言挑衅的毒唯?手里拿的是什么?一碗泡面,碗口冒着蒸气!不好,要出事——
简若愚不及细忖,疾步跑进场地。在女生泼出热汤的一刹那,她挡在了言至澄身前。
下意识的行为,不曾考虑后果,那一刻,她毫无畏惧。
灼烧般的疼痛在她皮肤上蔓延,裸露出来的部位无一幸免。脸、耳朵、脖子、小臂,尤其是下意识侧过头时完全中招的右脸颊,皮肤仿佛要剥离掉落一样疼。
女生愣了,反应过来却出口成脏:“神经病!面汤挡得住,要是硫酸你也帮他挡吗?!”
郑弈也不管对方的性别了,反剪了女生的手臂将她牢牢钳住,急切地嘱咐陈珈,“还愣着干嘛!赶紧陪着橙子送小鱼上医院,这里的事交给我处理。快去!”
疼痛让简若愚对外界的感知变得麻木。
不能动,甚至不能眨眼,药膏的凉意消褪后,伤口处的皮肤紧绷着,每动一下都是煎熬。
她静静躺在病床上,苦苦回想刚才发生的种种。言至澄将她公主抱一直抱到保姆车前,陈珈联系司机不成,两人从学校保卫科借了一辆三轮车,歪歪扭扭地骑到医院。挂了急诊,伤口已和衣物纤维粘连,医生护士处理烫伤的皮肤要剪开她的衣服,他又跑出去给她买宽松的纯棉睡衣睡裤。回来看见她换好了病人服,才彻底放下心。
“你觉得自己很英勇吗?”言至澄眼中满是疼惜,一开口却是责备的语气。
简若愚没见过他这副神情,像是恼怒、发火,又像是恨不得受伤的人是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下意识地保护她值得保护的人,并不求他有所回报。
“你发什么脾气?”她瞪圆了眼睛,牵扯地脸颊伤处一阵锐痛,“见义勇为还被你骂,我真是衰到家了!”
“我……”他半蹲在病床前,很久没出声,眼中只有一种情绪——“以后学聪明点,干蠢事送了小命多不值……”
“我蠢?你聪明?”她的眼里蒙上一层雾气,每吐一个字伤口就疼一下,“说句安慰的话又不会少块肉……”
“小鱼,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
有那么一瞬,她以为他克制不住要抱她在怀里,但是陈珈交完医药费回来一推开门,言至澄就从床边笔直地站起,问道:“公司报警没有?那个女的必须得严惩!”
陈珈气喘吁吁,“郑弈电话里说,大学的保安及时赶到,把那个毒唯控制起来报了警。公司正在派人善后,放心吧,有导演他们团队的人作证,赔偿她是逃不了的。”
“赔偿管什么用?”言至澄愤然道,“医生说小鱼脸上可能留下疤,粉底盖得住是万幸,盖不住你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哥,你骂错对象了……”陈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小鱼这样,我也着急,可光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我气自己太迟钝,眼睁睁看着危险发生,却什么都做不到!”
“橙子,别这样。”陈珈劝道,“事发突然,谁都不想小鱼受伤。我可以保证今后保持高度警惕,不管是咱们谁招的黑,我愿意冲到最前面化解。”
“咱们是兄弟!我怎么能怪你,唉……”言至澄重重地锤了一下墙壁,眉宇间尽是消沉之气,他望着病床上面颊红肿的简若愚,伸手帮她抹去泪水,“傻,哭什么?”
她双目紧闭,不发一语。
陈珈看看时间,“橙子,今天下午我们学校新生典礼,我得走了。待会儿你送小鱼回公寓,张师傅那边我打过招呼,他开保姆车接你们。”
“行。”
“小鱼,我先走一步,晚上去看你。”陈珈把收费收据交给言至澄,“这个你保管好,一周换三次药,我交了六次的钱。临走问问医生烫伤的注意事项,照顾好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