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对于沈浮的没规矩愣是没有人出声指责。
沈锦见状更气,如果是他们其他几位兄弟姐妹,谁要是敢这样,早被拖去家法处置了,哪里还能这般嚣张,也不知道沈浮是给他爹他们吃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这么纵着他!
只是他还有其他人都一样,这么多年下来对沈浮之事即使当面敢怒,也不敢去找长辈告状,无数次的事实告诉他们,长辈们只会无条件偏心沈浮,然后有理无理将他们一顿训。
以至于他们这一辈没有人真敢惹沈浮,但也没有人与他交好。
沈浮的大伯很快回到主屋之中,小辈们都被赶了出去,只留自己的夫人和沈浮的母亲,已逝沈家二爷的夫人。
“大伯,你看这事……”沈二夫人脸上早没有之前那些生动的表情,只余下些微不安。
“皇上下的旨,你便张罗婚事就好,其他就不用管了。”沈大老爷坐定,一脸沉思。只差摆明了说,即使你想管,也管不了。
“好,我明白了。”沈二夫人点头应下,她向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犹豫了一下道,“原本的计划……这会不会出事?”
沈大老爷哼了一声,不悦道:“就算会出事又能怎样?你还能让皇上收回圣旨?”
沈二夫人讨了个没趣,道一声:“反正我是不担心,这些年我对他尽心尽力,就算……也怪不到我头上!”
说完,三十好几许的妇人袅袅婷婷地出去了。
沈大夫人一直默默坐着未说话,此时屋里只剩下二人,她才叹了一口气道:“当年我就说不妥,现在一有风吹草动便要担惊受怕,这都是因果报应。”
沈大老爷靠在椅上,望着屋脊的方向叹了一口气,道:“多说无益,当年这事启是你我能拒绝的?天上没有白掉下来的好事,享了荣华富贵,总归要付出代价。”
沈大夫人眼中闪过不赞同,但终究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长长地沉默下来。
……
苏惠然是呆愣着回到屋里的。
她与沈浮约了嫁娶之事,她也相信沈浮说的,会去求太子去向皇上求一纸赐婚,但她没有想到,会如此之快!
这才几个时辰,沈浮便将一切都打点妥了!
苏惠然脑中有些乱,却不由想起一桩旧事来,那是她与赵行成亲后不久,两人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差,她想家随口说起想吃京城的点心,赵行满口答应,说江南也能买得到,可惜,等到两人和离,她也没有吃到。
这么一对比,苏惠然心中更有些复杂。
“小姐小姐!”
绿珠唤了苏惠然好几声,才将人唤回过神来。
“怎么了?”苏惠然看她。
“小姐,这下可怎么办啊,您怎么能嫁给那位沈少爷,以后可怎么办啊!”绿珠都快哭了,她家小姐的命好苦啊!
“这有什么不好?嫁入侯府是多少姑娘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好事,何况还有皇上赐婚,沈少爷又是难得的俊美人儿,怎么看吃亏的都不是我。”苏惠然一解决婚事,心中顿时松快了,又有打趣绿珠的力气。
绿珠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她也是急的,并不是真傻。有皇上赐婚,她家小姐定然是要嫁去侯府的,她要是再说未来姑爷的坏话,小姐要是真的厌恶了对方,最终受苦的还是她家小姐!
苏惠然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别担心,嫁了沈少爷,我们还是照现在这般过日子,娘留下的嫁妆我拿了回来,以后怎样都不用看旁人眼色过日子。”沈浮也不是会让妻子看别人眼色过日子的人。
况且,照他与沈家的关系,她有种预感,也许她根本不用在沈府中待太长的时间。
绿珠见自家小姐没有一点定了婚事的羞喜,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心里念头翻来覆去,只余下一个念头,她一定要好好护着自家小姐不吃亏才行!
主仆二人一来一去随意说着话,青素在旁边一直静静地听着,偶尔才插上一句,主仆三人倒是又亲近了许多。
“那位赵公子真看不出来,竟然能有娶郡主的运道,简直和话本里写的一样,穷书生被公主看中,最后当了驸马,从此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绿珠感叹道。
“这位赵公子可不是穷书生,听说家中金银堆成山,多得数不清楚,而且郡主也不是话本子里的公主,对书生她未必就会喜欢。”苏惠然记忆中的那个雪夜里,凌蓉眼中对沈浮的绵绵爱意,那是作不了假的,更加不会轻易就转到别人身上。
苏惠然和赵行几乎是同时接的赐婚圣旨,她当时就觉得不妥,先不论凌蓉与沈浮之间纠葛,单赵行这人,凌蓉就不可能看得上,如果真成婚了,两人估计连相敬如宾都做不到。
再者,八年后的凌蓉连沈浮都能杀了,赵行,怎么看都不会是凌蓉的对手。
这么一想,苏惠然又不替凌蓉担心了,反而默默希望赵行不要不长眼将人惹急了。
时辰已然不早了,苏惠然这一天也是累得很,绿珠和青素两个傻丫鬟后来陪着她跪的祠堂,苏惠然也心疼她们,便早早准备歇下。
两个丫鬟去打水准备洗漱的东西,苏惠然也不要旁的人伺候,自己一人坐在桌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咚”的一声从门边传来。
苏惠然起先没在意,接着又是规律的两声“咚咚”声,她这才被吸引了注意力,抬起来头来。
站在窗外的人与她的目光对上,顿时浮起一个淡淡的笑意。
“沈少爷……”
苏惠然突然这么看到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迎上去,嘴里还问道:“有什么事情要找我说吗?我正也想找你问问,你是怎么说动太子殿下让皇上赐婚的?”
“说来话长,我日后再慢慢告诉你,今日我是来送个给你。”沈浮说着,轻轻一跃进了苏惠然屋中,走近了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
大晚上的,一个男人直闯女子闺房,这是什么行径!
苏惠然后知后觉,也是她对沈浮太没有戒备心,这时才意识到不妥,虽知他定不是那种肖小之徒,看着他手里小小的白瓷瓶,一时也不知该不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