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蓉喊了许久,连嗓子都哑了,外面还是静悄悄的一片,仿佛根本没有人一般。
“嬷嬷……”凌蓉突然想到自己就是下午让女侍递了口信给护卫后被关起来的,知道她想干什么,又敢违逆她的意思的人,除了贴身的嬷嬷外再无他人,“嬷嬷你在外边吗?”
虽是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回郡主话,奴婢在。”嬷嬷的声音有些发沉,她就贴在门边应了声。
“嬷嬷,你竟然背叛我!”凌蓉听着人应声,竟然倒是冷静了下来,喊得太久有些嘶哑的嗓音听起来带压抑的杀气。
“郡主,奴婢是一心向着您的,即使杀了奴婢也不会背叛您,只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郡主何必又去惹这个麻烦?”嬷嬷良口苦劝。
“嬷嬷,你也说了事情已成定局,我只是要出宫,又不是出去干什么,根本没必要这么关着我,你放我出去!”凌蓉也不答话,只是转了话题说道。
“郡主恕罪,郡主想出门,明日便可出去,今日里宫门也落了锁,即使您出了殿门也出不了宫门,郡主还是早些休息了吧!”嬷嬷完全不松口,说完再不准备接话。
凌蓉站在门内,脸色沉得可怕。她出不去,她的护卫也不能擅闯宫内。
过了今日,沈浮便真的是成亲有家室的人了!
心中怒到极处,她却一丝也发泄不出来,如此便尘埃落定了?
怎!么!可!能!
……
沈宅。
大喜之夜,可是苏惠然愁啊。
都说娶妻娶贤,她现在倒是觉得嫁夫也得嫁个贤一点的,不然这种太能折腾的,过个洞房花烛夜都不得安生。
等等,洞房花烛……苏惠然突然脸色爆红,在赵家七年,她早习惯成亲后如摆设般的夫妻生活,一时竟将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也怪她自己大意了,想着这是第二次嫁人,便将李妈妈带来的关于教导闺房之事的图册给丢在一边,她那时已经看过一次便没准备看第二遍,苏夫人又不是她的亲娘,近来关系也越发冷淡,更不会亲自来与她说这些事。
这般想着,明明已经过了七年,她当年看的那些叫人脸红心跳的图,此时竟然清晰无比的跃入脑中。
真是要了老命了!
苏慧然捂着脸,又觉得身上的衣服穿得少了,让绿珠去拿外衫。
绿珠觉得她家小姐突然变得真奇怪,明明已经准备要入寝了,竟然还让她去拿外衫。
到时青素难得的机灵了一回,看着布置得喜气的新房,悄悄笑了。
穿上外衫,苏惠然终于觉得好了点,沈浮自然是还没有回来,她坐在床沿上,脸上的热意慢慢消下去,又开始替沈浮想着该怎么将今天的事圆过去。
苏家不说,所谓的舅老爷,也就是苏夫人的兄长,并不是她的亲舅舅,如果她是苏夫人的亲生女儿,那这位舅舅必不会就如今天这般轻易地回去,他今天这番作为,想来也是因为沈浮的意料之举后不得不急中想出的办法,告诉大家,他这个舅老爷是觉得不妥的,但新娘子在男方手上,他也抢不回来,他都气得拂袖而去了,接下来要出了什么事,沈家也怪不得他和苏夫人头上。
而她爹苏明诚更加不会管一个不听话,还已经嫁了出去的女儿,最多趁机找沈家麻烦,拿点好处,反正女儿是已经与他无关了。
真正麻烦的其实是沈家,宁国侯府有贵妃撑腰,沈大老爷更不是个好说话的,沈浮一个二房的遗腹子,如此忤逆于他,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苏惠然脑海中转过各种对策,但每一条又都被她自己否定了——沈浮干的这事吧,还真没有办法用什么理由能够圆过去。
算了,让沈浮自己去解决吧,毕竟做人要敢做自己当!
再说苏惠然对于沈浮异常的行为,加上她对他与沈家恩怨的了解,她怀疑二房的那位老爷,也就是沈浮的爹,有可能是被沈大老爷他们害死的。
不然怎么解释沈浮那异常的恨?
正在胡思乱想间,前院鼎沸的人声开始往后院移动。
这是喜宴要结束了?
过得一会儿,新房的门便被推开,沈浮带着一身酒气走了进来,他反身关门,将那喝得兴起,非要跟过来的人都关在门外,引得一阵哄笑。
然后人群便散了。
沈浮喝的有点多了,他背靠着门,冲着苏惠然笑得有点傻。
看着他那样子,苏惠然便笑了。她见过沈浮许多面,但就是没有这样的。
吩咐下人又备了水,就让沈浮去洗漱,房里原本有两个丫鬟,苏惠然以为是惯常伺候沈浮的,没想到沈浮进去后,她们俩便退了出来。
苏惠然不由多看了两人一眼,两个丫鬟也是机警,赶紧道:“夫人,奴婢们是少爷买来伺候您的,少爷不许我们近身的。”
这是苏惠然没有想到的,便道:“不是伺候少爷的?那少爷平时由谁伺候?”
丫鬟道:“少爷身边有个小厮叫四儿,惯是他伺候。”想着少爷对她们完全没有举,还不如好好讨好新夫人,便又多了一句,“少爷不喜欢丫鬟伺候,屋里也没有丫鬟。”
京城有名的纨绔少爷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丫鬟伺候着,说出去谁能相信?
沈浮很快从内室出来,身上还带着一身沐浴后的水汽,倒已经看不出醉意,他挥手让屋里所有的丫鬟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他的苏惠然。
“……”
苏惠然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还是沈浮先开了口,他走近问了一句:“还饿吗?”
苏惠然吃了点东西垫肚子,本来也就是个半饱,折腾完身上的行头,有洗了个澡,被他这么一问,果真又觉得饿了。
“那就陪我再吃点,刚才席上尽喝酒,都没有吃上几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