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依依看看四下,并未见徐珏的身影,不由生出担忧:“大人怎会在这儿?”
“你想站在这里跟我谈,我为何在这儿?”娄诏反问,“徐珏被人引开了。”
冯依依手紧了紧,唇角一抿,最终往娄诏伞下走了一步。
娄诏瞳孔微的一缩,嗅到了淡淡的梅花香:“走吧,不会留你很久。”
说出一句安冯依依心的话,娄诏转身示意地牢往左的一条路。
两人走在路上,冯依依微微侧脸,看见娄诏目视前方,依然还是以前的他,话少冷淡。
如此平静,就好次两人清晨的道别并未发生。
“大哥他是被人冤枉,我放心不下,才逼着徐珏深夜带我进来。”冯依依低下头开口,声音混进雨声中。
娄诏眼睑轻轻一掀。一句话,她替两个男人求情。
“徐珏行事如此鲁莽,你知道私闯顺天府是大罪?”
“知道,”冯依依点头,“但我不能眼睁睁看大哥被人诬陷,在牢中受苦。”
“你想救他?”娄诏问,攥着伞柄的手不觉用力。
“是。”冯依依回答坚定。
娄诏终是侧脸过来瞧了一眼,女子面容认真,明明柔弱,眼中却带着坚韧。
不似两年前,那个被冯家所有人护在手心中的大小姐,现在的冯依依长大了,有主意,有目标。
径直,娄诏带人进了卷宗室,一盏烛火孤独的在窗边摇曳。
“进来。”娄诏对站在门外的人道,手里收起雨伞。
冯依依提起裙裾,进到屋中。娄诏后面将门关好,隔绝外头杂乱雨夜。
“这是冤案,顺天府只要细查,很容易就会查出。”冯依依站在门边,湿透的绣鞋冰凉,黏着脚背。
娄诏重新走到架子前,抽着上面的卷宗,长睫落在眼下一片阴影:“有些事情,是不是真相无所谓,要看是谁说出。”
真相?早在十年前,他已经不相信什么真相,更不相信会有什么正义。
强权世道,比的只是谁握在手里的权势大,谁的手段更狠。
“大人所言,这衙门只是摆设?”冯依依问,眼中竟也有了失望。
当初她那样欣赏娄诏的才华,她不信那个一心科考抱负的他,如今也会堕进那黑黑的染缸。
娄诏手一顿,一卷书册抽出:“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冯依依开口,“不能只信那女子一面之词,她说大哥糟践与她,那便让稳婆一验。”
冯依依知道关语堂身上有伤,但是这种事情决不能说出。关语堂是好人,为何承受那种流言蜚语?
再说那女子,行房后必会留下痕迹,只要是资历深的稳婆,一定能查验出。
“你说的没错,这是个办法。”娄诏转身看来,“但是,不说事情已经快一整日,万一那女子早有准备,不是更印证关语堂罪名?”
“总要试试。”冯依依道。
娄诏走到案前,黑袍给人平添一份挺拔:“回去吧,这事交给刘沛。”
“林伊告退。”冯依依也不想久留,转身开门离去。
娄诏坐下,烛火中,手里翻阅着陈年卷宗,一字字的查找着。
。
从顺天府出来,徐珏同冯依依在墙角下会和。
“方才有人经过,我帮着引开,你没事吧?”徐珏上下打量冯依依,随后将一件厚厚蓑衣披在她身上。
冯依依摇头,并未将遇到娄诏的事情说出:“大哥说了那女人的事情,现在咱们过去看看。”
徐珏一把拉住冯依依,劝道:“别去了,她不会在的。”
摆明了就是一个套,人家说不定就躲在暗处看戏。
冯依依不解:“为什么?”
“我的意思是太晚,宵禁,不得外出。”徐珏不好真实说出,那只会带来更多绝望无助,“你先回去,我过去看看。”
冯依依点头,关语堂出事,她这边要稳住,不能盲目。徐珏是守备营校尉,夜里在京城行动,倒是有这个权利。
想通这些,冯依依便回了客栈,徐珏叮嘱几句也就离开了。
回到房间,发现房里灯点着,桌边坐着一女子。
“秀竹?”冯依依唤了声。
秀竹站起来,迎到门边,拉住冯依依,然后将房门关上:“小姐,你可回来了。”
看着冯依依身上沾的雨水,鞋底的稀泥,秀竹忍不住抱怨几声“何苦”。
“你怎么来了?”冯依依脱掉半湿的外衫,露出里面薄衣,浅透一身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