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中蛙声阵阵,被雨水清洗过的景色,靓丽迷人。
娄诏走出木门,脚下路上积起水洼,茂盛草木散发出清淡气味,沁人心脾。
心道,难怪冯依依一心想回辛城,原来这边的确很好,让人心生安宁。不必面对那些官场黑暗,斗争,一颗心忍不住就会生出疲倦,想要停下。
锅里的汤做好,冯依依敞开锅盖,回头时,檐下已无人,娄诏早已离去。
冯依依收回视线,抱着桃桃坐去摇椅中。
没一会儿,听见有人走进来,冯依依看去大门处,正是关语堂走进来。
“小妹。”关语堂唤了声,长腿大步,一瞬就到了伙房中。
桃桃朝关语堂伸手回屋,嘴里像撒娇一样咿呀着。
关语堂咧嘴笑开,一把接过桃桃抱住,手里的雨伞放在墙边:“我就知道你俩被雨堵在这儿。”
“雨太大,想停了后回去。”冯依依站起,找了汤碗,舀了蚌肉冬瓜汤进去,“闲着没事,做了汤,大哥歇歇。”
关语堂哄着桃桃,目光看去桌上那碗汤。
想起往这走时,正看见一个男子离开,背影清瘦,那股子气质,儒雅清高,应当是个读书人。
“小妹辛苦。”关语堂笑笑,心里叹了一声。
说是端阳节后会给冯宏达消息,关语堂一直没说。
他自知与冯依依做不成真夫妻,可是要想让着母女俩离开,他又是真的不舍。尤其是桃桃,他一天天看着长大,恨不得捧在手心,还没来得及听她叫一声“爹爹”。
方才那离去的男子,是否就是冯宏达安排,来与冯依依相亲?
“大哥,你去那边都说了什么?”冯依依问,眼尖发现关语堂的心不在焉。
“哦,”关语堂回神,坐去桌旁凳子上,“说运河图纸画好,可能不会沿着青河原来的河道走,挖直道。到时候可能牵扯到,有些人家的田地、蚌池。”
冯依依点头:“原来这样。”
又过了一会儿,伙计打了酒回来。见着关语堂也在,非得拉着喝酒。
就这样,关语堂原本来接冯依依母女,这厢就被留下喝酒,那锅汤便成了下酒菜。
冯依依独自带着桃桃回了家。
朱阿嫂把孩子接了去,冯依依去后院找冯宏达。
冯宏达正在屋里写字,伏在案旁,脸色认真。
“爹,”冯依依走过去,看着冯宏达脸色不错,“写什么?”
冯宏达站起,手中笔一抬:“算了算后面咱要往外的支出,以及秋后,那池子里出珠,咱可能的进项。”
冯依依看看桌角,正摆着一个小瓷碗,里面盛了今天取出来的珍珠:“莫叔同你说了?”
“是,”冯宏达坐下,有了好事,精神爽利,“依依,你上次带回的药方,是从何处得来?我用着不错。”
“是,”冯依依伸手去收拾桌案,嘴角弯起,“听那郎中说,是京城的一位道长给的方子。”
不敢明说,那方子从京城而来,冯依依想从侧面知道父亲的想法。
“爹,你近日睡眠好,头疾也未犯过,这是好兆头。”冯依依道,“要不要让大哥去打听下那道长的事,咱们……”
“不用!”冯宏达脸色一变,“这样用药就好。”
冯依依没再说,也越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让冯宏达如此畏惧?
“依依,”冯宏达缓缓脸色,“上次爹跟你说的,你也好好想想。既然你把语堂当大哥,那爹重新给你寻个人。”
冯依依笑笑,眼角溢满温柔:“爹,你为何突然如此执着?”
冯宏达也跟着笑,扯着脸上的伤疤:“还不是上次?你为个蚌种,自己跑出去。”
这两日,冯宏达也仔细想过,关语堂一直犹豫不行,真想要的话,那就干脆说出。正如他们两人所说,或许当兄妹也就罢。
想着,冯宏达又开口:“咱的家底是不如扶安时,但是你爹我会经营,买卖就还是原先那套门道。”
“爹你想怎样?”冯依依见冯宏达病情好转,精神好许多,好像又回到了当年那样,无所不能。
冯宏达双臂搭在椅扶手上,似叹了口气:“这次,咱找个踏实的,不用多好的学问,也无需多好的家世。咱只要他的一心一意。”
冯依依不语,脑中想着方才在城南,娄诏的出现。
“依依,忘了他,天下好男人有的是。”冯宏达现在也不遮掩,干脆说个明白,“要不,咱就试试?”
冯依依手指捻着袖角,半垂的眼帘下,眸光清澈。
她心知冯宏达说的不错,自己这样一直守着,反倒是好像记挂着谁一般。有时候,不若就走一步试试?
“爹,你让我想想。”冯依依开口,因为羞赧而变得小声。
其实,冯宏达实在比冯依依强不了多少。大男人谈论这些,总觉奇怪。可这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还是想她余生安好。
眼看冯依依并未给答案,但是冯宏达心中已然有了想法,慢慢观察人选。
“依依,我不想在家呆着,”冯宏达道,说着自己的打算,“你现在管着城南池子,咱家这边的小池子顾不上,让爹来。”
冯宏达愿意出去,冯依依是赞成的。毕竟这几日精神好了,就算忘些事情,派个人跟在身边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