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商双圣元年,商天子遣使突厥,至伏犀小可汗帐下,欲以千金赎五年前被掳的豳(音“宾”)女公姬蝉嫣。
此前,车师王句廉、新商敦煌公崔满也曾试图赎取姬氏,皆被伏犀拒斥。但商天子的势力,连他的异母兄兼继父大可汗天宿也难以抗衡。
天宿特着心腹信臣陪同商天子使,许以二万牛羊,责令伏犀交出姬氏。
彼骨贱身轻之糊涂女子,卖一千次,大概也换不来如此厚偿。伏犀不吃亏。然而,也不开心。
酒后,他到蝉嫣帐中,向她传达这个“嘉讯”,问:“你大概很欢喜,时来运转,终于熬出头了吧?”
蝉嫣拍着熟睡的婴儿,抬起一双警惕的眸子,望着这个身体里装着风雷的男人,猜度他会不会又一次爆发、伤人。
语言虽然半通不通,伏犀看得懂她的神情。每每为之窝火、懊恼。
过去五年间,他对她不好,他的女人们也没少排挤她。对她而言,这是一个粗蛮,充满恶意和暴力的异族世界,能离开总是好的。没有理由留下。
他恶狠狠地说:“我可以现在杀死你,让你看着希望死去。”
蝉嫣忽然开口,用突厥语说道:“吾乡有句俗语,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与君为妾妇五载有馀,其间有过失,已为君惩戒。望君海涵,许我返乡。”
伏犀道:“葫芦城已为汝庶兄所得。你便回去了,也没有位置。”
蝉嫣道:“赎我的是商天子,他当有安排。”
伏犀指着婴儿道:“他怎么办?带走,抑或留下?”
蝉嫣道:“凭君决断。”
伏犀冷笑,“你当他是野种、污点,怎么会带他走?”
蝉嫣道:“若可汗准许,我愿带他走。”
伏犀抽刀上前,“你走不了。我要你后悔,不该藐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