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欢父王吗?”西闲轻声问。
西闲当然知道, 赵宗冕就算再恶劣,也绝不会对一个孩子轻举妄动。
至于有意恐吓……却也不至于。
泰儿瞄了西闲一眼,不回答。
西闲想了会儿,柔声说道:“你父王……虽然不能说是一个好人,但他也并不是坏人,他也并不是不喜欢泰儿,他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罢了。泰儿以后不要再捉弄他了,知道么?”
泰儿起初没有答应,被西闲盯着瞧了会儿,小嘴才动了动:“唔。”
西闲在他额头上亲了口,又嘱咐:“明儿进宫,且记得别离了你父王身边。”把泰儿紧紧地拥入怀中,西闲道:“不管发生了什么,娘亲跟你父王都会好好保护泰儿的。”
“娘!”泰儿又亮亮地叫了声。现在他别的话还都不会说,唯有这一声叫的格外清楚。
西闲知道泰儿是感受到自己的心意了,便摸摸他的小脑袋:“睡罢,明儿还要早起呢。”
泰儿虽然答应,可仍是双目炯炯毫无睡意,西闲只得唱催眠曲给他听,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才总算睡着了。
模模糊糊过了子时,透窗似有一线凉风掠过。
又好像有人轻轻掀开帘子。
西闲勉强抬起眼皮看去,暗影里是赵宗冕长身玉立的影子,他轻声一叹,在西闲旁边缓缓躺倒。
已近八月,夜间颇冷,赵宗冕身上便透着外间清霜似的寒气,他身上久别重逢并不陌生的气息也随之袭来。
此刻西闲突然想起当初在雁北王府,他要去白山之前的那个夜晚。
假如当时他不离开,没有那场惊魂动魄生离死别,现在他们之间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西闲在心中叹了声,慢慢地往赵宗冕身边靠了靠。
感觉他的手揽了过来,然后赵宗冕低头,在她耳畔说道:“别担心,这次我会保护你……跟他,不会有事。放心睡吧。”
西闲觉着眼底涩涩,这个人强横霸道起来,令人可厌,但细心体贴起来,又令人心中宽慰无法形容。此刻她一个字都没有说,他却猜到她心中在想什么。
西闲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王爷……也要保重。”
半晌,赵宗冕轻笑了声,然后说道:“有你这句话,就死不了。”
次日一早,镇北王父子装束妥当,赵宗冕一身金绣玄衣王族冕服,头戴藩王金冠,小泰儿却是一身六十名尚服监女官连夜赶制的朱红滚金绣礼服,虽然并未封为世子,宫里头送出来的却也是一盏小小地金冠。
小泰儿从没有这样打扮过,他原本生得粉妆玉琢很讨人喜欢,如此装束,却又多了几分小大人似的威风凛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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