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想了想,淡声道:“也许,赵立该死在乱军之中,那也就一了百了了。”
西闲原本存的就是这个意思,如今听顾恒一语道破,果然是心有灵犀。西闲又是欣慰,又觉着不安。
“但是,这次出马的是镇抚司的人,一定会保全赵立回京,而且镇抚司的人最擅长审讯,只一路上,会不会……”西闲想问的是,镇抚司的人会不会先下手为强,问出赵立“真相”。
顾恒道:“娘娘放心,这个是不绝会的。”
“哦?”西闲最担心的就是“真相”已经被人得知,听顾恒如此说,不禁动容,微微倾身向他,渴望他快些说出来。
顾恒抬眼:“镇抚司这次去的是缇骑,只负责押解犯人,按规矩是不能跟人犯紧密接触,更没有审讯之权。这是镇抚司的制度,就是为了防备押解要犯的时候提前走漏了消息。”
西闲轻轻吁了口气,大概是去了个心结,她不禁语带嫣然道:“原来如此。多谢顾统领为我解惑。”
笑容乍现,在顾恒的面前,犹如春风抚过,万物生辉,却都不及面前之人笑面如花。
西闲一笑之下,却发现顾恒直直地看着自己,眼神……却有些莫名的情绪似的。
西闲微怔,继而敛了笑。
可顾恒仍没有挪开目光的意思,西闲不禁垂了眼皮,低低咳嗽了声。
顾恒这才察觉,急忙又低下头去:“娘娘、是还有别的吩咐吗?”仍是冷冷淡淡的语调。
西闲被他方才一瞥,略觉心惊,又想了片刻,才道:“暂时没有了。其实倒也不足为虑,等本宫再想好了,若还有别的疑问……还得继续请教顾统领。”
顾恒默然道:“臣遵命。”他退后两步,要走的时候却又止步:“顾恒先前那句话并非虚言,娘娘若有差遣,定会效命。”
他沉声说了这句,才拱手躬身,后退出殿去了。
西闲望着顾恒离开的背影,想到他方才呆呆看着自己的眼神,心里惊疑之余隐隐有些异样。
但现在顾不上想这些细枝末节,西闲在意的,仍是一个赵立。
既然断绝了赵立在路上泄密的可能,那就不用过分着急了,剩下的时间还可以仔细筹谋。
西闲之所以如此关心赵立,当然不是她方才对顾恒所说的原因,而是因为她知道,废太子的死,的确并不那么简单。
赵启被贬放到金陵一带,也是太上皇苦心孤诣,想让自己的儿子在温柔乡里颐养天年。
但是赵启被废为庶人,日子自然不会那么好过,大概是听说“天府”之佳,竟浪荡到了渝都。
本来也无妨碍,毕竟赵立的叛军被死死地围困在蜀中城内,赵启完全是可以在外头横着走的。
谁知偏偏赵立竟“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地出了城,而且神不知鬼不觉摸到了渝都,杀死了赵启。
诚如吴贞之前所预言的,西闲的确是想要赵启死,而且一直都没有忘记。
因为不管赵启是否是失手,却是他亲手推了苏舒燕,在西闲心目中,这人给废妃一样该死,只是废黜,完全不足以解开她心头之恨。
毕竟苏舒燕是一尸两命,又怎么不能送他两人去给苏舒燕赔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