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已身在鳞王寝宫偏殿,北冥异撤手,北冥缜晃了晃,按着身旁的砗磲桌站稳,毫无感情地看着北冥异,“你想做什么?”
北冥异眨了眨眼,颇为委屈地看他,“阿缜是我的王后,我带阿缜回来不是理所因当嘛?”
他眼珠忽然一转,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噢,我明白了,阿缜嫌我没有带回苗王来?”
北冥缜银灰色的眸子一错不错地看他,北冥异继续道:“没办法,这次我实在太匆忙,只来得及带回阿缜,我一定会想办法,为阿缜把苗王带回来的。”
说罢他上前要扶北冥缜,被他袍袖一甩推在一旁,他就站住,只可怜巴巴地看着北冥缜,小声道:“我要怎样,阿缜才能快活?”
北冥缜恨声道:“你离我远些,别碰我!”
北冥异忽然安静下来,他眼睛闪动了一下,静静看着面前的兄长,良久,忽然展颜一笑,他若无其事一般地道:“阿缜,你知道你怀孕了么?”
北冥缜闻言大震,他惊愕看向北冥异,旋即低头抚上自己小腹,掌心微微渗出妖力,他沉下心神,用妖力观视内察,过了良久,他感应到孕囊内有一丝微弱的妖力渗出,他这才惊觉,他体内已经有了幼崽儿。
一念及此,北冥缜立刻飞快后退,捂住自己肚腹,警觉地瞪着面前的北冥异,后者无奈摇头,柔声道:“阿缜,你也太不爱惜自己了。”
他这时候告诉他这件事做什么?北冥缜只觉得浑身鳞片微微炸起,鲛人尖锐指爪轻轻弹出,他微微躬身,紧盯着北冥异的一举一动。
北冥异被他警惕的样子似乎逗笑了。他环视一下四周,捡了个位子坐下,小孩子一样朝北冥缜拍拍旁边的位置,“阿缜,坐。”
北冥缜没听到一般,森然看他,北冥异也不恼,他坐在椅上,笑吟吟地看北冥缜,温柔地道:“阿缜,答应你的一切我都会做到,我承诺过要把苗王带给你,我就会去做。而我只要阿缜为我做一件事。”
他从袖中取出一方锦盒,打开之后,里头一枚其貌不扬的药丹,“哪,阿缜,吃了它。”
“我若不吃呢?”
“……嗯……”北冥异露出了有一点为难的表情,“我发过誓不会再强迫阿缜你做什么事,那我只好……”他定定地看向北冥缜,露出了一个极其温柔,但是让北冥缜毛骨悚然的微笑:“误芭蕉、瑶妃、欲星移、你腹中这对幼崽,阿缜,你想我用哪个来威胁你?”
“——!”北冥缜一个踉跄,抵靠在旁边水精柱上,额上有汗滚下来,他咬着牙看北冥异,良久才从牙缝里迸发出一句话:“那是什么?”
“我管它叫究竟涅槃。效果只有一个,它会让服下的人爱憎颠倒。”北冥异好整以暇地托腮看他,俊美面孔上那个温柔的笑容越发的深,“所以,我无论如何,一定会把苗王带到你面前的。”
“这样。你会爱我的对吧,阿缜。你会爱深深憎恨的我,然后憎恨你深爱的苗王,对吧阿缜。”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北冥缜森然看他,心内飞转,刹那心中已有了定夺,看他面上表情阴晴不定,北冥异笑吟吟地又道:“放心啦,除了刚吃下去有点疼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副作用,你的谋士误芭蕉已经替你试验过了。”
这一下真的刺中北冥缜了,他刚定下的心神陡然一乱,这才意识到为何再见误芭蕉,觉得哪里不对。可笑他长了一双眼睛竟然是瞎的,完全没察觉出其中阴谋!
而误芭蕉何其无辜,她作为谋士对自己肝脑涂地忠心耿耿,因为他被关入大牢,因为他被灌下此等恶毒的药物——
他眼前一黑,在这一瞬,心内对北冥异的嫌恶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沉默良久,方缓缓抬头,嘶声道:“北冥异,你何其无耻!”
北冥异只一笑,他柔声道,阿缜,我为了你,什么都不要了,何况只是一点廉耻呢?
有着漆黑柔顺长发的鳞王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兄长,深情多怨,“阿缜,你若喜欢了我,便之后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我十几岁的时候每天都痴痴的想,我以后长大了要娶阿缜,父王不同意也不怕,我和阿缜逃到岸上去,做一辈子的夫妻。”他忽然笑起来,笑容隐隐带了几分凄厉,“阿缜,我也想过的,我也想过要不然就还是做兄弟吧,只要你对我笑,你看着我,要不然我就当一辈子你的异弟?”他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他凝视着北冥缜银灰色的眼睛,慢慢地道:“可我受不了。阿缜,我没法只做你的兄弟。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自私自利,卑鄙无耻,但我只爱你一个人,我说过的,阿缜,你开口对我说一句话,你要我死,我就立刻去死。”
这一番话北冥缜听了只觉得心内五味杂陈,他闭了闭眼,过了良久才从嗓子里迸出一句:“……此药有解吗?”
“自然是有。”
“那你答应我,我若吃了,你便给误芭蕉的药性解除。”
“好。”
北冥缜最后看了一眼幼弟,轻轻侧了头,雪白长发扑簌簌落了满肩,他低声道:“你拿过来罢。”
北冥异喜笑颜开地站起来,想了想,朝内殿走去。他见北冥缜不动,便耐心地道:“这个药吃下去最开始有些疼,最好找个舒适的地方躺着,我才方便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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