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遂将即将出征一事与刘夫人说了,又道:“因不久便要走,大约不会再来与母亲作别,这数月儿子不在家中,母亲定要保重。”
刘夫人依依不舍,却不敢多留,拉着他又说了一阵话,便催着他回屋去同妻子辞行。
……
寝房中,阿绮才得了刘夫人处送来的汤饼,略尝了两口,教那婢子回去道谢后,便将余下的分给屋中仆婢们。
她靠在榻边,手里握了柄团扇,一下一下扇着微风,闲望案边正食汤饼的翠微等人。
众人边食边与她说着话,知她见了建康来的内侍后,便始终不愉,正想着法子逗她笑。
然才见她露了几分笑意,却听屋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道低沉嗓音:“这是在做什么?”
众人转身望去,便见郗翰之已踏入屋中,正凝眉望着翠微等人,冷声道:“这是母亲教人送来的汤饼?”
婆母好心送来的吃食,儿媳却统统分给了婢子们,看来十分不尊重。
然阿绮懒得解释,只短促地道了声“是”。
眼见郗翰之容色渐凛,翠微忙道:“使君息怒,女郎方才已用过晡食,若再多食汤饼,恐要肠胃不适。因体谅是老夫人特意送来的,不愿浪费,略尝过几口后,才分给婢等。”
郗翰之没再多言,只侧目望着仍倚在榻边,却倔强地扭过脸不愿看他的阿绮,蹙眉挥手道“罢了,都下去吧。”
翠微忙领着几人收拾杯盘,退出屋去,只留了一个来服侍他更衣。
阿绮执扇起身,指了指墙边箱笥,道:“郎君衣物都已命人收拾好了,离去时带上便好。”
方才他归来时,她便知晓他将要出征,早命人将衣物收拾妥当。
郗翰之换下满是尘土的袍服,来不及仔细沐浴,只略以水拭面,便换上甲衣。
虽是明日出征,他却得连夜赶至军中。
待见她早就备好了衣物,仿佛正盼着他早些离去,最好一去不回一般,心中一阵窒闷。
他挥手唤了仆从来,将那箱笥送往军中。
感情淡漠,隔阂颇深的夫妻间,本也没太多临别之言。
临去前,他似赌咒一般,沉声道:“此去伐燕,我必将尽先人未能成之事,一雪前耻。你且看着,我定教那些瞧不起我的人,从此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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