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女把手递到神使的掌心,微微用力,另一只手扶着车框,下了马车。
她笑着踮起脚尖,把手背在背后,对神使说道:“那我要走了哦?”
“嗯。”
“你不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事吗?”
“……什么事?”
“真是让人头疼啊,罗兰,看来从来都没有人教过你,恋人之间应该要做什么。”
“……”
“别傻站着了,我的告别吻呢?难道要让女生放下矜持,主动来亲吻你吗?——我即使踮起脚尖,也只能吻到你的喉结。”
罗兰不知道想到什么,喉头滑动了几下,他低下头,按住阮笙的后脑勺,亲吻下去,直到对方喘不过气了才停止。
“……看来你不是想跟我短暂地告别,而是想谋杀我,跟我永久告别。”少女轻声喘着气,脸颊通红,“我不推开你,是不是就要因为窒息而死了?”
她蹙眉讥诮地说:“可真是厌恶我,接吻的时候也不忘让我死。”
罗兰退开一步,他伸手碰了碰她耳边的头发,想把它们捋到她的耳后,却被她“啪”地一声拍开。
……对不起。
罗兰想这么说,却没说出口。
他头顶的60%嗡嗡闪烁着,过了好半天停止之后,依旧还是60%。
阮笙一下子失去了兴致,她说:“我有点困了,我想先回去。”
“什么时候能再见?”
“不知道,或许明天,或许后天……”
她打了个哈欠,在原地转了一圈:“婚纱不能要了,下次我们去约会的时候,干脆直接去挑婚纱吧?”
罗兰:“好。”
阮笙又问:“你那边没问题吧?”
“他们不敢有什么问题。”
在提起神殿那群人的时候,他的神情才会发生一些比较大的变化,声音也会波动一些,“不过一群杂碎而已。”
阮笙看着他的面庞。依旧是金发,依旧冷峻,依旧扎着高挑的马尾,只是——太不同了。
40%,和60%,是真的天壤之别。
或许,罗兰在他的养母面前,就是这样听话。这时候的他,才更像是一朵高岭之花,一朵——只允许被她采撷的高岭之花,而不是从前那个阴晴不定的神经病。
“那我走啦。”阮笙对他挥手。
罗兰就站在原地,看着少女的背影离开。
德莱特也站在墙角的阴影里,看着少女和青年说说笑笑,亲昵地接吻和调情,最后恋恋不舍地离开。
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的时候,他仿佛全身的力气被一下子全部抽空。他忍不住靠着城墙,蓦然发现自己的掌心撕裂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