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朝廷的授命,穆嫒便领着一群人去平原县赴任。
尚未出渔阳,公孙瓒所拥的白马义从便接到快马传讯,齐齐向她辞行。
亦带走了五千精兵。
若不是众将见她实在舍不下赵云,定会把赵云一并带走。
穆嫒和赵云之间的气氛还有些僵硬。
尽管她每次都往人面前凑,扬着一张笑脸去嘘寒问暖,也只会逼迫那人主动退离她两步。
更甚者,会拧着眉头,面色微冷。
尽管如此。
在白马义从接到公孙瓒的急讯准备离开时,他还是在穆嫒满是不舍和希翼的目光中停在原地。
穆嫒怕人在“旧主”那里留下坏印象,还特意修了封书给老同窗。
白马义从一走,便只有她们几人和渔阳自愿追随他们的士兵们同行了。
“伯圭这般急,是出了何事吗?”
她坐在马上,试图和被自己“欺负”过的子龙攀谈。
赵云驾马在叁爷旁边,手里的缰绳紧了紧,应了声:“嗯。”
穆嫒:“何事?可需要援助?”
赵云没有说话。
她们俩之间的不对劲早被关张看在了眼里。
询问后,一个满脸歉意只说是自己做错了事,另一个神思恍惚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二爷跟在穆嫒身旁半阖着眼不做声,叁爷看看自家大哥又看看身旁的子龙,眼睛转来转去,没个停歇。
“唉!”张飞长叹一声,身下的马似乎被他烦躁感染,仰首嘶鸣。
“大哥和子龙究竟怎么回事?”他拿胳膊去撞旁边的赵云:“子龙子龙,大哥问你话呢!”
赵云紧拉着手中的缰绳,忽地转头直直看向穆嫒。
穆嫒被他突然投来的专注目光搞得一怔。
“大人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目光如炬,锁着她。
穆嫒正了正神色,张嘴道:“子龙可知我是汉室宗亲?”
赵云点头。
她又道:“汉室濒危,我自当挺身而出,备要的不过是一个太平盛世而已。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有家可归,便是备平生之愿。”
她敛下眸子,极认真:“我想要天下一统,不再割据。”她要的只是脱离这个世界。
“公孙将军急召我们意在取青冀二州。”
赵云忽然平静道出。
穆嫒倒吸一口气。
她怎么觉得这老同窗有点狠了?青冀二州不是刚被张举张纯劫掠吗?这是要趁人病要人命?
好家伙!
二爷锁眉:“公孙中郎此举……”念及自家大哥和他的关系,二爷没有说完。
叁爷横眉竖目,高声问道:“他夺青冀二州干嘛?不是有朝廷的州牧管吗?”
穆嫒咳了一声,没有说话。
如今天下大乱,朝中被宦官把控,地方势力割据严重,有野心的人都在心照不宣地扩大势力,但谁也没有挑明。
在外,这个天下还是汉室天子说了算的。
二爷和赵云也没有说话。
叁爷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他们:“怎么了?是俺说得不对吗?”
穆嫒:“没有,叁弟说得对,伯圭是去助州牧扫除叛军而已。”顺便薅一薅老底,安排好自己的耳目。
二爷转移话题:“大哥如今已授平原令,不如把嫂嫂她们接过来?”
赵云在马上的身形微僵。
穆嫒下意识去看子龙一眼,见到他脸色微冷,心里直想穿回去踹死那时候的自己。
她看向二爷,点点头应道:“待我们进入平原县,安顿好后再接夫人来也不迟。”
说起夫人。
穆嫒有些头大,因为自己的身份,世界还真给她安排了个夫人。
她……她该怎么和自己的夫人相处?她的夫人知道她是个女的吗?
白马义从擅骑,因是急召,一路疾行如风。
到达冀州后,他们献出一卷竹简。
公孙瓒看向人群,不见赵云的身影,慢悠悠的接过竹简:“子龙未随你们归来?”
义从跪在地上,恭敬回道:“回主公,刘大人要留下赵云,我等——”
话还未说完,头上的人便轻笑出声。
“她倒是会挑人……”
竹简上短短的几句话只透着明显的两个字——要人。
甚至连多恭维几句他都不肯啊,这人可比以前更加惰怠了。
把竹简随意丢在案上,公孙瓒取过一旁的大氅披在身上,浑身散发着高位者的威严,眼底透出侵略幽光。
他唇角带笑,隔着衣裳抚上挂在胸口的红色玉石,眸色沉了沉:“启程。”
“是!”
世家大族,起源于春秋战国。汉朝施行察举制、举孝廉,逐渐出现各种累世公卿等世家大族前身。
朝廷内的风云人物大都有家族背景。
从众世家子弟中脱颖而出的人并非没有,只是极少。
渔阳一战,授平原县令的刘备被各世家记下。
庞府。
晚时才与先生论述完的小少年伏在案前,手中握笔在缣帛上划落,一旁是或散或束的竹简。
想到那人拉着自己大摇大摆的在街道上接受百姓投养的那段时光,小少年脸上露出些纯然轻松的笑意。
平原地广人稀,又加连年兵灾疫患,田园荒芜,六畜鲜少,百姓们生活困苦异常,她若接任,自当整治一番。
百姓富足粮丰,才能让她空手上街,满怀而归。
大人身边没有一个谋划之人,此事若他不为她策划,谁能助她……
勤施善政,抚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