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曦双手环抱小腹,面上有些失魂落魄,纤眉似蹙非蹙。
李院首蹙眉,将手中的药方交给云巧之时,他转身,朝沈筠曦安慰道:
“沈姑娘您心思有些郁结,这于胎儿不利。您还需保持心情舒畅,春和景明之时,可出去走走,切忌郁郁。”
“我记下了,多谢李院首,今日麻烦您了。”
沈筠曦忙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珠,深吸一口气,扬起下巴,朝李院首绽开一抹笑容,柔声道谢。
她眉睫上挂着圆润的泪珠,琥珀色的杏瞳水泠泠含着一汪清泉,展颜一笑,笑若春山,美得惊心动魄。
可李院首作为医者,诊了沈筠曦的脉,知她心中郁结,看了沈筠曦灿烂乖巧的笑容反而心里有些堵得慌,他家中也有女儿。
李院首面上慈祥和蔼,带了些许温煦,拱手道:
“沈姑娘不必客气。老夫每两日都会为大公子看诊,来沈姑娘这里,不过是顺手之劳。”
即便李院首这般说,沈筠曦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李院首是太医院院首,事务繁忙,兄长因公受伤得圣上隆恩着李院首来看诊,她不过个人私事。
怎能劳烦得起太医院院首。
沈筠曦又对李院首真挚道谢,她小腹疼痛,不便起身,便道:“云巧,你送送李院首。”
“不用,沈姑娘身子为重。”李院首回绝,反而又对云巧叮嘱几句。
……
李院首出了寝房,一抬眸,看见太子殿下站在门口,整个沈府的下人垂首立在一侧。
李院首忙朝萧钧煜行礼:“太子殿下。”
萧钧煜眼底发红,玉白的手指放在唇边比了一个噤声,李院首忙垂首不敢言。
萧钧煜伫立在门口,目光越过摇晃的珠帘,贪婪望着床榻上影影绰绰的那抹抹欧碧色的倩影。
被人撩起的玉珠子摇摇曳曳,倏尔,垂落在一起,形成了密密的帘子,让外面窥探的视线愈发绰约不明。
萧钧煜看着沈筠曦的贴身婢女给沈筠曦掖了掖被角,撂下床帏,沈筠曦的面容隐在湘妃色的软烟罗床幔后,彻底看不到了。
萧钧煜眉宇猝然皱起,薄唇紧抿,恋恋不舍收回目光。
萧钧煜以拳抵唇,三步并作两步离开了寝房的门口,疾行十数不,确定寝房内安寝的沈筠曦听不见咳嗽声,萧钧煜方才低咳起来。
从低咳,到撕心裂肺的咳嗽,萧钧煜眉头紧锁,紧抿着唇,咳得压抑。
“沈姑娘身子如何?”
“沈姑娘身子弱,又有些心思郁结,脉象本就不稳,这次应是心绪大动引起滑胎之象。”
李院首垂首应道,如实回答。
萧钧煜面色惨白,整个人如坠冰窟,是他让沈筠曦不开心,情绪剧烈波动。
萧钧煜最是知晓郁伤身,尤其双身子之人,严重时,一胎两命。
萧钧煜的母亲,大盛的皇后,便是心思郁结,郁郁而亡,最后去世时便是一胎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