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啊!
谁家嫁女儿不是彩礼全收,嫁妆没有?就算他们疼闺女,给一半林静当嫁妆也够了吧?一毛不留,她可真行!
只是知道纪明钧的身份后陈芳心里有了顾忌,再加上这顿饭林国文和林卫东都不在,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说了也没人搭理,便打算上班前跑一趟林卫东单位告诉他这件事。
反正林卫东知道了,林国文也就知道了。
事实上不用林卫东说,林国文就从别人口中得知了所有的事。
因为林家地方小,所以黄月琴和纪明钧上门后,他们是在院子里谈的婚事彩礼。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就李桂花一个人凑热闹,但院子两边敞着,前后有门窗,自然有人循着声音过来旁听。
于是下午刚开工,林国文所在的小组组长就过来跟他道喜了。
刚开始林国文还以为组长在开他玩笑,他闺女处的那对象什么情况他是清楚的,虽然是军官,但级别不怎么高,怎么可能突然变成副团长。
看他一头雾水,组长想到他最近都在食堂吃饭,再回想起林家最近发生的事,看林国文的目光一言难尽起来,没往下继续说,叹了口气说:“你还是晚上回去问问你媳妇什么情况吧。”
实际上不用等到下班回去,下午通过大家的只言片语,林国文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他闺女林静处了个副团长,但他媳妇却告诉他对方只是个普通军官。
……
听完林国文的话,张秀梅气笑了:“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
因为闺女搬出去的事,这段时间林国文在张秀梅面前的确有些气短,但心虚过后,林国文辩解说:“如果不是你说静静找的是个普通军官,我也不会让她跟人断了。”
张秀梅讥讽说:“是啊,要是早知道静静找了个这么出息的对象,你扑上去吸血都来不及,哪舍得让他们断了!”
林国文脸上有些挂不住:“张秀梅!”
张秀梅不怵他,梗着脖子问:“怎么?听不得实话恼羞成怒了?你是不是打算把我也赶出去?”
林国文坐在床边捂着额头,半响无奈地说:“我跟你说过了,我不是要赶静静出去,她是我闺女,我怎么可能赶她走,我就是、就是……”
“你就是自私!”张秀梅冷笑,“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还能不知道?你不就是怕她嫁了个什么都没有的男人,日子过不下去拖累你吗?”
林国文哑然:“我承认,我是希望她能嫁个好人家,但这有错吗?难道你希望她以后过得不好?”
“我当然希望她过得好!可不管这个男人什么条件,只要她认定,我就会支持她,她以后过得好,我为她高兴,她以后过得不好,家门永远为她敞开,可你呢?”张秀梅问完不等他回答,就说,“她过得好,你想沾光,她过得不好,你要她走!”
“我没有要她走……”
“可你是这么选的!在女儿和陈芳肚子里还没出生的那块肉之间,你放弃了女儿!”张秀梅抬起头,忍住眼泪说,“或许你是疼闺女的,可那又怎样?在你心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谁都比她更重要。所以你可以为了卫东结婚去借钱,也可以为了给我治病去背债,但你不愿意为了静静承担风险。”
林国文的肩膀耷拉下来,沉默着。
“人心都是肉长的,静静也会难过,经不起你这么伤。如果你还念着父女情分,就别插手她的婚事,甭管卫东夫妻俩打什么主意,你也别管。”
林国文本来想说他们是亲兄妹,林卫东不会打什么坏主意,但看着张秀梅冰冷的神情,他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点头说:“……好。”
……
方亚兰是下午睡醒后,从她妈马小莲口中得知这件事的。
因为闺女处了个营长,马小莲这阵子走路都带风,特别是在张秀梅面前,那真是每一个毛孔里都透着得意!
马小莲和张秀梅是同一批进制衣厂的工人,因为同在一个车间,年龄又相近,没少被人拿出来比较。偏偏不管是工作、丈夫还是儿女,马小莲没一样能比得过张秀梅的,十几年下来,心里自然憋着一股气。
直到去年上山下乡,林静在张秀梅的运作下进制衣厂当了学徒工,马小莲才开始扬眉吐气,她闺女可是正式工!
再就是前段时间联谊会,她闺女谈了个营长,林静却一无所获,可把她得意坏了。
虽然外头传说她闺女用不正当手段害林静错过了联谊会,但马小莲觉得,就林静那没福气的模样,就算参加联谊会也入不了营长的眼,还用得着她闺女动手?
把人统统打成嫉妒,张秀梅也不例外。
所以跟张秀梅呛声的时候,马小莲心里可得意,可理直气壮了!
但现在,马小莲心里没了得意,只剩下不平:“你说那副团长是不是眼瞎?林静那身材干巴巴的,屁股一看就不好生养,他怎么就看上她了?”
方亚兰才刚睡醒,自己都晕乎乎的,只皱着眉问:“你确定上她家提亲的是副团长?”
“这么多人看着,那还能有假?我听说林静那对象说了,聘金六百六十六,彩礼三大件全有!”马小莲看着闺女,意有所指地说,“弘毅大小是个营长,彩礼不说比人给的高,也不能少太多吧?”
钱钱钱,就知道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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