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茅厕, 就是院子里被另一堆木条围起来的小棚子。
林珞撑着遮阳伞的手微微有些泛酸, 于是往左挪了两步,换成是右手撑伞, 确保左侧的空间一直在伞的阴影中, 没有受到阳光的照射。
待张麻子一边推开茅厕的门,一边系着要上的那根布带,林珞和颜柠还保持着刚进门的状态。
“站着干啥啊!自己找地儿坐。”张麻子的手在裤子上蹭了蹭 ,随手抄起桌上的碗, 来到井打了一碗水, 咕咚咕咚地大口喝起来。
“珞珞,她……没洗手吧?”颜柠小声问道:“我看那碗,也像是早上吃完饭洗的!”
“或许不止早上。”林珞手握成拳, 抵到唇边,轻轻咳嗽了一下。
心满意足之后, 用沾满尘土的袖子蹭了一下嘴上残留的井水。这才注意到两个城里的小姑娘站在她面前巴巴地看了她半天。
“喝吗?”
“不不不不……”颜柠和林珞回答得异口同声:“大可不必!”
“哦, 那跟俺进来吧。”
屋里还是土炕, 现在是金秋时节,土炕还是冷得。上面铺着红绿相见的花褥子,不过原本白色的褥子卷边, 现在已经和土炕本身的颜色完美的融和为一体。
“坐呀!站着干啥呢!”张麻子把早上起床还没叠的被子往炕角一推,示意让林珞过来。
“你还看不看了!城里小姑娘真是的,咋还听不懂人说话呢!”间林珞迟疑的样子,张麻子挽起袖管:“咋!嫌俺这脏啊!看看自己都啥样了!印堂发黑,眼下乌青,面无血色!还在这里穷讲究!俺告诉你!跟在你身边那东西更脏!!”
这话刺激到了林珞的神经。上次,在少阴山的庙里,那老和尚也说自己印堂发黑,有脏东西跟着自己。
但事后老和尚又说,不止一个。
张麻子把小炕桌搬了过来,又到了三小盅白酒,两侧点了两根蜡烛,中间放了一个小鼎炉。
她先是借着蜡烛的火苗燃了三根香,闭着眼,四面八方挨个拜了一拜,才把香插进鼎炉里。之后又找出一张黄纸,在上面不知写了个什么,在香炉上方围着三根香散出的白眼绕了几圈,借着旁边的烛火点燃,之后迅速扔入刚刚那碗没喝完的水中,符纸的灰烬就着井水,一股脑地喝了下去。
“一会,见我不清楚了,就赶紧问你想问的问题,记住了么!”
林珞不知道不清楚的界限在哪,但还是点了点头。而她的后侧,温念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状态里,从身后紧紧抱着林珞的腰,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
“这是干嘛呀,阿洛!”她嘴角泛着弧度,语气里没有一丝即将被发现的恐惧。
也是,阿洛在身边,自己伸手就能抱得到,还有什么可恐惧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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