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听到了特别好笑的笑话似的,眼眸里全是讥讽跟嘲笑的意味,“真要是不会伤害温娘,怎么叫她在宫里困了三年,又怎么叫她独自生子,扛下这一切?你现在跟我说不会伤害?伤害已经造成了!”
每每想起温娘经历的这些事,秦舟都心如刀绞,想都不敢去深想,“如果不是因为温娘,我根本不会喜欢随随,也不会在意随随。”随随的存在就是温娘受到伤害的证明,是曾经她鲜血淋漓的代表。可是温娘希望随随安好,秦舟便试着去接受随随,但是无论何时何地,秦舟最重要、最在意的还是温娘。“皇上大可以将随随留在身边,可是温娘若是不想留在京城,那谁也不能阻止她离开。我跟我身后的秦家军都不会同意,秦家的女儿从不稀罕进宫,坐什么后位,当什么娘娘。”
秦舟狠狠戳到李承胤的痛处,不论是他说的要带走秦温良,还是秦家军不服京城,都是在踩着李承胤的底线行事,身为帝王绝不可能允许有人这般挑战天家权威。
他被他的话气得指节发抖,恼羞成怒地大声唤锦衣卫上前,“秦舟大逆不道,以下犯上,把他给朕带下去!”
杨春元在心里哎呦了声,这下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想劝李承胤吧,又怕自己越劝越往火上浇油,可是不劝吧,又怕帝王一气之下让人将镇南王给砍了。
他追着押解秦舟的锦衣卫出来,小声地说着:“王爷何必激怒皇上,当年的事真的是有误会,这些年皇上整日活在悔恨中,得知娘娘与小主子尚在人世,是真心想挽回弥补当年犯下的错。”杨春元本不想趟浑水的,可是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说几句,免得让事情更糟糕。
“破镜何须重圆。”
可那人是皇上。
别人或许做不到破镜重圆,但是帝王想要的,还有人敢阻拦不成?
“杨公公以为我是为了私心所以才故意阻拦?”秦舟低头笑了笑,“我若是想强迫温娘,她在西北的三年就不可能这么自由,这辈子她都不能离开我身边,更别提她能带着随随过来京城,可我想要的、想看的,不就是她自然坦荡、肆意而活的模样吗?
试问杨公公一句话,若是温娘不是如今的温娘,她如大启其他女子一般藏于闺阁,一辈子学到的便是如何相夫教子、如何当贤妻良母,以在外有某家夫人贤良之名为耀,一辈子的荣辱喜怒皆因为一男人而决定,当今还会将温娘放在眼里吗?”
不会的。
李承胤这样的男人不会喜欢深闺里长大的女人,或许会给予宠爱,可是大抵会将其当作能讨他开心的宠物养在身边,高兴时逗弄几下,不高兴了便丢在一旁,倘若有一日被他厌弃了,便是连面都休想见到。
“既然当今爱她是能掌千军、挂帅出战的秦温良,那如今怎么可以自私的将她困在内廷?”秦舟不听那些冠冕堂皇的为了牵制秦家军,所以需要秦家女入后宫的话。
“我秦家女自开国之初就拒绝过入太、祖后宫,并且发誓我秦家世代坚守西北,女子亦可为战,不需要用嫁女儿的方式来维系家族体面,若是秦家女嫁人,那必然是因为想嫁,而非被人逼迫不得不嫁。”秦舟故意搬出大启开国那时候的事,就是想告诉那坐在乾清宫的帝王,有太、祖先例在此,没人能够逼秦温良留在宫里,哪怕今儿李承胤叫人把他在宫里给杀了。
杨春元听出秦舟的言外之意,额头都冒出冷汗来,纯属被他这坚决不退缩的态度给吓出来的。
他还发现这位镇南王很深沉内敛,他几乎从头到尾都没有真的表露过他对秦温良的感情,但是言语间又无不是对秦温良的维护,甚至愿意拿出命来玩这一局。
杨春元没有继续再往下追问,看着他被锦衣卫给带走,然后转身就给帝王汇报去了。
李承胤听后气得砸了满桌子菜肴,恨不得拿着剑将秦舟当就地处决,可是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他和温娘之间才是彻彻底底的回不去。就算他现在将秦舟给囚在锦衣卫的刑牢里,为了不让温娘担心,等下他也得将人给放出来,这就让李承胤觉得无比憋屈,一股郁气怎么都发散不出去,如今是谁都能在他头上踩了。
杨春元见到满地残羹只能让人重新传膳,待到御膳上桌,他挥着手里拂尘把人遣散,还吩咐众人别靠近这一片,屋里只留自己给帝王布菜。
“不必布菜了。”李承胤语气低沉地出声,抬手让杨春元在旁边等着。
他总算是平复情绪,再不拿饭菜撒气,若是再耽搁就过来用药时间,到时候顾玉尘又有借口推迟换蛊。
杨春元看着帝王明明吃不下饭还要硬吃,恢复冷静后还让他别忘记将药给端上来,这药只能在饭后用,他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秦舟给杨春元的感觉便是他对温娘的感情是深思熟虑后的沉淀,他如今连一句他喜欢温娘,深爱温娘都极其克制的不让自己说出口,这是与帝王截然不同的一种感情,说不上谁对谁错,但是杨春元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不得劲。
第119章 胁迫 只剩下这条命
陈太后在慈安宫坐不住了, 她等着秦温良跟李承胤提她嫁给阿郢的事,结果这么久以来竟然毫无消息,就是如今李承胤也不到她宫里坐了, 外面传她身子不适到现在都还没有好, 也不让她出慈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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