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施坦因依旧不动。
“那你还留在这儿干嘛?”多次向曼施坦因示意“赶紧走”却没有成果的宿白终于恼了,伸出双手和曼施坦因打了一轮王八拳,气呼呼地说,“非要我直说吗?”
曼施坦因老委屈了,“这才多久啊,你说这才多久,我就不是你最喜欢的二师兄了么?还玩端茶送客那一套,真是翅膀硬了。”
宿白心虚,看了眼旁边慵懒倚在门框上的师尊,又镇定自若冠冕堂皇地说了起来,“你看看这里有你容身之处吗?”
曼施坦因啪的一声站起来,哼哼着,向计夏青走过去,手里变出一本厚厚的,甚至还没有拆封的牛皮纸包递过去,“这是老师让我给你的,说是先付一点定金,也希望你赶紧把东西整理出来。”
计夏青接过,掂量两下,翻过来看着上面完好的密封袋,抬眸看曼施坦因,扬扬手中的牛皮纸袋,“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不知道。”曼施坦因摇摇头,“我哪里敢去偷看这里的东西。”
“你想知道吗?”计夏青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巴别塔第二顺位继承人,也是目前来看最不像继承人的一个继承人——那位未曾蒙面的大师兄古德里安她多次听菲特、宿白、隆美尔甚至塔主老头提起过,是只杰出的龙,在他没有失踪前,其余继承人的继承权基本可以说是一个笑话,所有龙都认为他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塔主。
而隆美尔,看起来是个智商不太高的肌肉壮汉,也多次被曼施坦因吐槽嘲讽,但应该是个心里有东西的主。而老幺宿白更是一直白切黑的小龙,看上去傻白甜,其实是个颇倔强也颇有能力的小家伙。
唯独这个老二,她有些看不透。
第一印象是一个面目可憎极为严厉的曼阎王,但相处久了发现是个好脾气的大白龙,还有一段悲惨的过去。
然后呢?没了?
计夏青总觉得,如果曼施坦因就这么简单,也不太正常。
至于为什么看不透,青帝陛下觉得有两个原因:一,曼施坦因比这几个人更难琢磨,脑子里的思虑更加深刻,以至于到了一种“天人合一”亦或者是“看山还是山”的地步。
第二种可能:他是真的有些傻。
计夏青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温声道:“你是宿白的二师兄,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不会瞒着小白的——基本上不会瞒着的,”她想了想,还是打了个补丁,“如果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
曼施坦因摇摇头,那狰狞的钢铁面貌居然露出了一股奇异的温和来,“我不想知道。”
计夏青蹙起了眉,“为什么?”
“连你的师弟隆美尔知道的都比你多。”
曼施坦因笑着摇摇头,走回到了沙发上,幽幽地端起一杯咖啡,吹了吹,语气悠远,“为什么要知道那么多呢?”
计夏青一愣,随即抿紧了唇,陷入思索。
“我知道很多线索,我毕竟在这个位置上,即使不去关注,很多黑暗里的东西也会自动地向我伸出触手,但是,”他看向计夏青,一字一句地说,“我为什么要去管这些呢?”
“巴别塔已经维持了八百年,自从八百年前它为了抵抗极诡侵袭建立起的那一刹那,其下的黑暗就已经存在了,宛若光和影,永远共存。”曼施坦因不紧不慢地说着,“巴别塔就这么运转了八百年,它还能这么继续运转八百年。八百年后,我也已经是垂暮老人,甚至早就是一坡黄土,我死后,巴别塔是什么样,又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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