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你等了我87年,我也该等等你。”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倦和期待,“这很公平。”
几十年过去了,战乱、纷争、哭泣、血腥都不曾让她有过丝毫的怜悯和动容,也不曾让她从那高山上下来,只是偶尔睁开眼,冷漠地注视着人类的狂妄而造就的人间地狱。
偶尔,她看见有孩子在血泊中哭泣,也会略微有些难过。
人类,真是一个善恶难辨的种族,恶起来,是那样的狂躁好战;可善良起来,又是那样的无私与纯白。
她的身上慢慢落满了灰尘,偶尔有雨水降落,灰尘黏结成了泥土,待日出时又干在鳞片上,变成了一个泥壳子,随着时间的流逝厚厚地摞了一层又一层。
好像有草籽也被雨水带来了,她身上慢慢覆盖上了绿植。
又好像有鸟儿在她龙脑袋上做了窝,她一开始还很气愤,后来也就随缘了。
在孤独的等待中,偶尔有只鸟叽叽喳喳也挺好。
战争渐渐停歇,这一次的文明更迭停止,人类又开始休养生息,渐渐扩张自己的领土范围,于是原本清净的山中也渐渐多了背着竹筐的孩子或是拿着□□的猎户。
他们当然没有忽略那高山上宛若龙形的巨大岩石,惊呼中一传十十传百,山地的小镇里多了很多拿着剑的勇者和吟游诗人。
当宿白又一次被吵醒,无语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群人类。居中的身穿明黄长袍,手举三柱高香,神色恭谨地拜了又拜,随后认认真真将三柱高香插在了她的鼻子上——准确得说是鼻子上的土块上。
宿白面无表情地抖了抖龙须,看着那三柱高香掉落和居中那人惊慌失措的神情。
嗯,后来听说那是一个小城邦,选择了拿自己当图腾,年年祭拜,只是那年自己正好醒了,抖落了那三柱高香,也对城邦的未来宣判了死刑——连图腾都不接受你的祭拜,你的城邦还配存在吗?
听吟游诗人在酒馆中手舞足蹈讲完了那个信奉自己的小城邦被吞并的故事后,宿白心中还是有几分懊悔的。
早知道就等他们走了再抖掉得了。
她偶尔醒过来,发觉地面震动频率越来越大,虽然依然让人察觉不到,却让她心中多了一点警惕。
可是阿青还没出现,而且似乎又发生了几次战争,文明又倒退了。
她再次困顿地闭上双眼,任由小动物在自己身上做了窝。
沉睡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被一阵悸动惊醒,抬头看向天空。
白昼流星!
她的预感告诉她,那里就是她要找的人!
宿白一摆龙尾,抖了抖身子,身上的土块岩石哗啦啦落在地上,发出巨响。她站起身,展开龙翼追着那流星飞去,引得山底的部落中人人惊呼。
后世称:“帝星现,祖龙出。”
只是他们不知道,两人的“初见”颇富有戏剧性。
“妈耶!什么玩意!”在荒原中苏醒的青涩女子迷迷瞪瞪睁开双眼,看着眼前两只比灯笼还大的水红色眼睛一眨一眨,惊得小跳起来,随后茫然地看着周围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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