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晚寻只是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长久的梦境,在一片血色里,有人温柔地将她抱起。
犹如大海上漂浮抓住了浮木,她只能不管不顾地追随依赖。
她朦胧睁开眼后,醒来第一件事是在问:“相机呢?”
那里面还有她今晚收集的全部证据。
护士瞥了她一眼:“您可以再休息会儿。”
时晚寻也知道自己伤势不重,所以撑着手肘起身,靠坐在病床上。
天花板上的灯光倾洒,她垂眸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纱布,眼皮覆下一层阴翳。
门外传来脚步声,时晚寻才抬眸去望。
男人迈着沉稳的步伐走来,身姿修长,挺拔而锋利。
还没来得及换下湿掉的衬衫,反倒是勾勒出他没有丝毫多余线条的肌理,宽肩窄腰,光是看着都很有安全感。
裴骁南眉间皱着,嗓音轻柔到不像话:“还疼不疼?”
“不疼的,伤口已经包扎消毒了。”她回答得很小声。
这姑娘是真能忍,也是同样可以独当一面。
那伤口他都看着心疼,危急情况发生后,她愣是一声不吭。
早在西城,裴骁南就察觉到,她身上有一股独一无二的韧性,许多人对她第一印象是清纯,后面才会发觉她的聪明跟坚韧,
光线惨淡地淋下,照耀着小姑娘莹白的脸颊,也显得唇色愈发秾丽。
他捞了个椅子坐下,鸦羽般的眼睫轻抬:“脸怎么这么红?”
“是吗?”她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颊侧。
裴骁南一本正经道:“伤口感染会发烧的。”
男人抬手贴近她的额头,发觉还好,并没有多烫。
只是轻微的触碰,她立刻感觉脸颊开始发烫,手臂压在雪白的薄被上。
裴骁南端来一杯水,将消炎药送过去:“先喝点药。”
她掰开铝箔,拿出一颗药丸,却发觉他递水的手没动。
时晚寻心下一颤,凑近过去,眼睫仿佛脆弱的蝴蝶翅膀,红唇翕动。
裴骁南相当耐心地给她喂水,目光落在她挺翘的鼻尖还有莹润的唇上。
她咽了咽嗓子,将药吞下去。
“再喝点水。”他一只手端着水杯,另一只手则是托着她后颈。
时晚寻只能将水喝完,喝到后面稍显急促,一双眼里水光泛泛。
他不禁失笑般轻拍她的后背:“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一晚上的惊心动魄在此刻有了落地的实感,像是漂浮已久的船只终于靠了岸。
裴骁南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一字一顿道:“你的相机放在我车里,一会儿去拿。”
问了医生大概情况后,伤势不算重,尽量避免伤口碰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