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然顿了一下。
是了,外界的传言里,沈浮声的人生轨迹断掉了半年。在他父母去世之后,与他出现在商场之前,中间的那段时间仿佛被黑洞吞噬,没有人知道他做了什么。
现在想想,那时他尚未成年,自保能力恐怕有限,在那时候出手相助的沈家前辈,不夸张地讲,甚至可以说是沈浮声的救命恩人。
“他约你见面吗?”阮然问,自己又若有所思道,“该主动去拜年才是。”
沈浮声懒洋洋道:“他才懒得约我,五六年没见过了。”
“……啊?”
看到阮然诧异的表情,沈浮声笑了一声,抬手随意地揉了下阮然的头,又站起身。
沈荣为人放纵无拘,在沈浮声父母去世前就半游离于沈家之外,自己独立发展。
后来,也是因为沈浮声出了事,才回来搭把手。
后来沈荣看沈浮声自己挺上道,就又乐得潇洒,做回了甩手掌柜,什么也没再管过了。
沈浮声见人群已经散得差不多,便同阮然一起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解释:“他是想见你。”
阮然轻轻“啊”了一声。
随后,闷着头看脚下的路,半晌没说话。
沈浮声见她不言不语,便问:“怎么,紧张?”
“不是……”
阮然顿了一下,才又抬起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似的,慢吞吞地解释:
“我是在想,你十七八岁时是什么样子。”
见沈荣,和见家长也应当无异。
而一想到沈荣于沈浮声的意义,阮然就不自觉想起了沈浮声尚是少年时的那段时光。
那天在迪士尼,阮然曾短暂地看到过沈浮声意气风发的模样。
带着些散漫的痞气,性格促狭,总喜欢逗人,找点乐子。
如果真的平安顺利地长大,应该是学校里那种很招人喜欢的类型,能把校草的名号从小拿到大的。
不过她也知道,沈浮声当真在十七八岁时,应当很少露出那种表情。
“心疼我啊?”沈浮声问。
阮然没说话,权当默认。沈浮声想了想,说。
“也没你想的那么糟。”
“十八岁的时候啊,有人喜欢我呢。”
阮然:“……?”
走出剧院的大门,夜晚的灯光交错照在两人的脸上,他们融入街道上的人流之中。
而沈浮声不加收敛:“好像还喜欢挺多年,我还是前一阵才知道。”
阮然顿了顿,想起前几天沈浮声穷追猛打的逼问,终于还是一时放下了一时感伤,忍不住道:“那你之前还——”
沈浮声打断她:“但你那是喜欢别人。”
阮然张张嘴,竟然因为沈浮声的理直气壮而有些哑口无言。
而沈浮声不依不饶,一边走,一边又倒打一耙。
全然不顾是自己主动提起,故意说:“你怎么又提起这个?”
又惺惺作态:“不提倒没什么,这会想起来,又有点伤心。”
“……”
阮然侧过头,微抬起脸,无奈着地看着沈浮声深邃的侧脸。
“……你又要做什么?”
而沈浮声看着前方,巴黎璀璨的夜景将他的眼底照亮。
他很淡地笑了笑,脚步没停。偏过头,吻了一下阮然的唇。
第65章一串檀木佛珠。
大年初七,阮然与沈浮声从法国度假归来。
大年初八,沈荣将从加拿大飞至北城,于同日的傍晚,他将与沈浮声二人在长安阁见面。
到临出发前三十分钟的时候,阮然的紧张已经上升到了顶峰。
“你穿这件可以了。”沈浮声背靠门口的柜子,漫不经心地说,“给他那么大面子干嘛?”
阮然对着镜子,仔细地整理着头顶的绛紫色羊绒小口帽,帽檐下鬓角的头发用卷发棒精心烫过,垂坠在脸颊两侧,打着精致又复古的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