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方才的对话,江宴有些扫兴,却仍微笑道:“不听了,夭夭姑娘跳支舞吧。”
桃夭夭在心中揣度他的心思,但对着他温柔含笑的眼神,却很难判断出他是否在生气。桃夭夭冲着他妩媚一笑,起身福了福身子,“是,世子,能否容妾身先去换身衣裳?”
“可。”
得到江宴的同意,桃夭夭转身出了正间,往自己的闺房而去。
屋内变得安静下来,先前被桃夭夭屏退的侍女并未进来伺候。
夜幕降临。江宴目光掠向外边暗色的天,内心隐隐升起烦躁,他没了欣赏歌舞的情兴,站起身,独自走出屋子,寻着桃夭夭的闺房而去。
外头廊间壁上掌上了灯,走廊一片光明,凤宴记得来时有人告知他桃夭夭的闺房在南边第五间。
毫不费力地,江宴找到了桃夭夭的闺房,还未等他出声,里面倒是传来院主王翠娘的声音,“夭夭,你可把这江世子彻底拿下了?”
江宴唇角若有似无地扬起,没有出声,反而饶有兴致地倚在门边,等待佳人出来。
若在平日,他没有探听别人私话的闲情,但此刻他真的无聊得很。
“这江世子与传闻中的不大一样。他对妾身的态度有些暧昧不清。”里面传来桃夭夭低柔婉转的声音,“妾身觉得,这江世子不好拿下。”
江宴轻摇了摇头,无声失笑,似乎不赞同桃夭夭的话。
“你倒是学学那苏雁儿的手段。”王翠娘恨铁不成钢道。
桃夭夭语气有些不屑,“不是苏雁儿手段多高明,是那宋公子见过的女人太少,才会如此容易上钩。”
“夭夭,雁儿也是我带出来的,你莫要小瞧了她。那宋公子原是个兢兢自守,严于律己的贵公子,多少女人投入他的怀抱,他都不屑一顾,最后却拜倒在雁儿的石榴裙下,为她坏了规矩。这便是她的手段。夭夭,三千两的初夜不是大能耐,你若能让江世子为你放弃一众莺莺燕燕,那才能显出你的手段。”
“我可不想当江世子的外室什么的。”桃夭夭频频冷笑,“你且看吧,待那温府小姐进了宋府的门,可容得下那苏雁儿。”
江宴目光微闪,眼底的笑意渐渐退散,他没想到在这也能听到关于温庭姝的事,原就不大爽快的心情更加坏了。
“真是阴魂不散啊……”江宴低声呢喃,顿觉没意思,直起身子,一掉头却看到李擎。
李擎一抬眸,便看见了江宴的脸,见他一侧唇角微微挑起,虽在笑,却让人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李擎动作一滞,正要开口,便见江宴伸出一根食指,轻抵唇间,他立刻噤声,待江宴先行之后,默默地跟随在江宴身后。
第9章 抢人。
江宴出了天香院,决定去趟定北侯府。
他答应给江清柔的画,至今还未交到她的手中。
定北侯府不像公主府那般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建筑风格大多古朴大气,严整端肃,没有一丝一毫的花里胡哨,在这里面几乎看不到楼榭亭阁,池沼碧波,而作为练武场的阔院倒是不少。
江宴回到定北侯府,立刻有人去通知了定北侯,因此当他跨进大堂的门槛时,迎接他的乃是一飞来的茶盏盖。江宴凤眸微凝,迅速躲闪开,那茶盏盖消失在庭院的暗影中,随即哐啷一声。
江宴一脸淡定地将手中玉骨折扇插入腰封,“父亲这是受了何人的气?”江宴明知故问,面上边露出悠然的笑容。
江北塘穿着一袭玄色锦袍,束发笼冠,端坐在太师椅上,腰杆挺直如松,五官似刀刻般,英俊深邃,但眼角已有岁月留下的痕迹。此刻他的面庞凝着寒霜,不知道因为何事,一副气得不浅的模样,但总归是与江宴有关的。
江北塘抬眼看向来人,江宴行路带风,一股脂粉香气在屋内弥散开,江北塘那双古潭般的眼眸沉了沉,更气了。
“三千两银子,你真是好大的手笔!”江北塘一拍桌面站起身,他身形魁梧,凝眸看人有股迫人的威仪。
但江宴却不为所动,仍旧大摇大摆地走到他面前,然后坐到他对面,微笑道:“父亲,左右没用你的钱,你气什么?”
“是没用我的钱。但你没用你母亲的钱?”江北塘于吃穿用度上向来节俭,对江宴大手大脚的做派十分不满意,更何况,他竟用那三千两银子来竟买了一女子的初夜,实在是荒唐之至。
江宴沉默下来,拿出折扇漫不经心的把玩起来。
说真,他还真没用清河公主的钱。不过他不会告诉定北侯这钱从何处而来。
江宴眼神则若无其事地环视屋内,“这屋子的铺设变了,不似父亲钟意的风格,是李姨娘做主换的?”
定北侯怔了下,随后淡淡回道:“嗯。”似乎不愿意与江宴谈起李姨娘这人,他转移话题:“你年纪不小,该成亲了,我给你另寻一门亲事。既然你文的不要,便选武的吧。”
亲事,亲事。一见面便只知提亲事。江宴顿时心生烦意,却垂眸轻笑了笑,片刻之后,他随口说道:“要我成亲倒不是不可。”说着他斜睨了定北侯一眼,“我把温府小姐抢过来给您当儿媳妇如何?”
江北塘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不禁吃惊道:“你……你在与我说笑?”
江宴摇了摇头,目光认真,“不是说笑。父亲,你不是喜欢她么?”说到最后一句,他唇边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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