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宁敛目垂眸,缓缓行了一礼,“公主。”
人总算到了,安庆压抑了许久的脾气顿时上来。
“你这又是去哪儿了?看马球比赛后回到翊坤宫需要这么长时间吗?你知不知我等你许久了?”
见江舒宁不说话,安庆嚯得一下站起身来,走到她身侧。
“之前便与你讲了,让你看完比赛就尽快回宫,你可曾听进去?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晚上的时间都过了,你才来你”
本欲再说她,可当安庆看到那肿着的眼,许多话生生卡在喉中,出不了声。
“江舒宁,你抬起头来。”
声调明显温柔了些。
江舒宁照做,下一刻,指腹粗粒的手便捏住了她的下巴。
安庆眉皱的越发深沉,才十二岁的人,却有着一点不逊色的皇家威严。
“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江舒宁收声不语,她进翊坤宫前已经仔细收拾自己仪容,甚至在外头吹了不少的冷风,可过了那样久,眼睛的红肿,还是轻易叫人识了出来。
“又是福安?”
安庆重重挥袖,背过身去,呼吸霎时便急促起来。
而在她打算出宫去寻福安的麻烦时,身后的江舒宁扯住了她的衣袖。
安庆回过头来。
“不是福安县主。”
“那是怎么了?”
江舒宁在她这翊坤宫待了这样久,从来都是好吃好喝伺候着,这样玉瓷般的人,既不舍得气她,又不舍得骂她,可才半天没见,就成了这副模样,这让安庆心头的火蹭蹭往上冒。
“今日我去看马球赛时,看到了我府上的丫头,我与她许久没见,说了会儿话”
安庆试探的问她,“你是想家了?”
“有些的,我已经有三个月未见母亲了,自我从淮安回来还没这样久不见母亲的,我听那丫鬟说近日来我祖母身体不好,犯了头风”
说到这里,她也有些哽咽,“我很担心挂念。”
“犯了头风那不然,明天我去太医院请御医去你家看看如何?”
江舒宁有些意外,在推辞和接受,犹豫了片刻,便毅然道谢。
“多谢公主好意。”
总归还是他祖母身体更为重要,请太医院的御医去看,总是更好的。
安庆哼了声,“你下次要是有什么事,就先开口说嘛,非得等我发完脾气再说,你就这么喜欢受气?”
“我确实晚了时候回宫,该骂。”
安庆恨恨的瞪了她一眼,颇有些拿她没有办法,只得扬了手,“算了算了,我懒得与你计较,还没用晚膳吧?我刚才已经叫人去热了,你等着吃过之后早些歇歇,我先回去了。”
说完,迈步就要离开,身后的明月惊雀缓缓跟上。
但在走出内堂之时,江舒宁却将她叫住。
安庆不解,“还有何事?”
“今日的马球赛我看过了,公主比的极好。”
说起这事儿安庆就心里来气,虽然她今天是胜了那平阳侯家的小姐,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这一族里那平阳侯家的纯粹就是垫底,要真是输给了她,那才算是稀奇。
安庆本以为,那成王侧妃的马球队多了那个女官的指点,是会比福安厉害的,可没想到今天却输了个彻底这么一来,福安不肯定进入下一轮,出局的,必然就是那成王侧妃和平阳侯家的姑娘。
这个结果,安庆实在不满意。
安庆长长吐出口气,“我比的好又如何,那嚣张的福安却也能与我一般进入下一轮,这叫我心中如何畅快!”
“公主不想福安县主进下一轮马球赛是么?”
安庆丝毫不掩饰自己,“那是当然,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不见得多厉害却又吹又擂的,叫人看了便不舒服。”
江舒宁合上眼眸,随后缓缓睁开,语气郑重,“那公主要不要,让她出局。”
“什么意思?”
“后日的赛程,公主,您觉得福安能赢沈沐春吗?”
“当然不能,说不定被压着打。”
“那下下一场,您觉得福安能赢文惠长公主吗?”
“也是不能的。”
江舒宁微微颔首,接着又道:“那最后一场,您觉得福安能赢您么?”
说到这里,安庆直接笑出声来,她语气轻蔑,“想赢我,估计得在梦里了。”
她笑了笑,“如此一来,不就可以将福安县主做出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