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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治了薄安,薄昳便用太后来要挟他。

要君者无上,被臣子要挟的滋味,他今日终于体会个彻底。明明知道谁是凶手,却不能将他绳之以法,他感到难言的挫败,更感到无边的忧愤。更令他担忧的是薄暖,薄暖是认定了母后的……

忽而,薄暖轻声开口了:“巫蛊什么的,真是迂阔难测,区区几个桐木人,难道真可以致人死地?所谓证据,难道不可以假造?”

顾渊微惊,掀眼看她:“你的意思?”

“是有人要栽赃太后。”薄暖握住了他的手,女子的手柔软芬芳,仿佛能让人远离一切痛苦,“子临,你不是劝我认真理智?我想过了,我一定是错怪太后了……太后她心地从来不坏,她从没有害过任何人,反而屡屡受人冤屈,饶是如此,她依旧一心为了你好……子临,不是她。”

顾渊抿了抿唇,“可是她屡次针对你……”

“那时候她不能容我,只因为她对薄家有怨气。”薄暖微笑着宽抚他,“我早在她过来照顾民极时便忘怀了。”

顾渊微微动容,伸臂揽她入怀,她柔顺地贴在他胸膛上,聆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渐渐闭上了眼,“子临,善待你的母亲吧。她与我,都是一样地爱你。”

顾渊点了点头,薄暖似乎有些乏了,便在他怀中安然小憩。这样宁静的时光,没有任何人事打扰,就像是偷来的一样。

薄暖原本只是打了个盹,却悠悠然直睡到了酉时三刻。睁开惺忪睡眼,发现自己已在床上,被褥盖得严实,外间灯火微明,顾渊刚刚沐浴过,一身月白里衣,正在批阅奏疏。听见声响,他回眸一笑,“总算醒了,贪睡。”

她颇不好意思地扬了扬眉,披衣下床,顾渊又指了指案上,“饿不饿?有点心。”

薄暖走到案边,执一块胡饼放入口中,见他案上的奏疏全是在说益州民变,不由得忧心地问:“益州的事情还没安定么?”

“我会命彦休领云州骑去平叛。”顾渊将最后一个字落稳,波磔一荡,便扔下了笔。“这些流民不过强弩之末,只恨西南诸州的将领都是畏葸之辈。”

薄暖掩口轻笑,“仲将军可是陛下手中最后一把利剑了啊。”

顾渊眸光一凝,随口道:“不错。”

薄暖还未回应,忽听见外面起了一阵吵嚷推阻之声。

顾渊眉头一拧,扬声喝问:“何事?”

“回、回陛下!”孙小言气喘吁吁的通报声伴随着惊骇和恐惧,“是长秋殿的长御攸华来报!报说——报说,皇太后——”

“陛下!”是那女官攸华尖锐的声音骤然割裂了沉寂的夜空,“太后崩了!”

☆、98

冷落的秋风哗啦拂进了长秋殿。

藻绘云龙的殿梁上是一条长长的白绫。长风穿堂而过,拂得那白绫飘飘荡荡,好像还依附着无处可归的忧伤魂魄。悬梁的人早已被解下,唯有白绫上的刺目血迹提示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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