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傲天发怒,方才还觥筹交错的殿上立刻陷入一片寂静,那些浓妆艳抹的戏子都被侍卫押过来。
方才在高台上唱戏的少年推开拉着他的侍卫:“父王为何动怒?可是这一出戏文不合父王的意,那父王爱听什么曲子,儿臣再学来唱给父王听。”
闻他此言,满座哗然,谁都没料到戏台上扮作花旦的人,竟然是漠北的太子忆萧!
尉迟傲天面色铁青,周身迸出令人骇然的森寒之气:“你学来这些浓词艳曲,抹成这不男不女的样子,成何体统?”
忆萧心虚的垂下了头,又偷偷瞥向那个少女,却见她此刻正皱紧眉头,俏脸上满是不屑:“太子竟然在这样的场合胡闹,真是丢脸,我要是他,这会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玑薇。”她身旁的端木放低斥了一声,她这才闭上了嘴,没再往下说。
忆萧为她这句话羞得涨红了脸,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就是戏班的班主?”
尉迟傲天的视线落在跪地的一个中年男子身上,那男子身量不过五尺,身材瘦削,面皮白净,一看就不是漠北人士,倒像是漠南那边的。
班主早吓得魂飞魄散,身体瑟瑟发抖,不断的以额碰地,却不敢开口。
见尉迟傲天眉宇间隐有不耐之色,忆萧犹豫道:“父王,这是我的师父,彩云班的班主。”
“笑话,我堂堂漠北太子,不拜将军勇士为师,却拜戏子为师!”
尉迟傲天额间青筋跳动,鹰眸中燃起怒火,凌厉摄人,“哗啦”一声,他抽出了腰间的巨剑,直指戏班班主:“彩云班蛊惑储君,乃是谋国之罪。本王久不在漠苍城,想不到竟有人如此消沉太子心智,今日本王亲自斩杀宵小,以儆效尤,日后若有人再犯,绝不姑息!”
巨剑横扫,带着雷霆之势,转眼就要将那班主的脑袋给整个削下来。
忆萧脸色一白,尖叫一声:“父王不要!”
“父王,是……是我将他们请进王城的,父王若要怪罪,罚我一人便是,与他们无干!今日父王若要处死班主,便先处死儿臣吧!”
忆萧扑上前去,跪在地上一把抱住尉迟傲天的大腿。
尉迟傲天目光微垂,剑势一收,锋利的剑刃却已经割破了班主的后颈,温热的鲜血滴落下来,那班主摸了一手的腥红,又疼又惧,眼前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师父!”忆萧低喊了一声,感觉头顶的寒意更甚,又默默闭了口。
“忆萧,你在胡说什么?”闻人心冉看见忆萧竟然为了个戏子求情,心里又急又气,“必是这些漠南戏子为了邀宠,故意引诱你,他们死不足惜,你还不快跟父王赔罪?”
“是我自己喜欢,才托人去请彩云班进城,若他们因我而死,我良心怎安?今日父王若是不赦免他们,我便在这里长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