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视南宫平母子为他一生的污点,这么多年了从不待见他们母子。
若不是昨夜李昭容冒死闯宫,他恐怕已经忘记了有这号人的存在了。
看着李昭容头发花白的老态,南宫让愣了良久:怎么也不能将眼前这个人与记忆中那个丫鬟对上号。
虽然年少的记忆也模糊了,但他依稀记得那个丫鬟尚有几番姿色。
眼前的这个皱纹爬满额头的老妪是谁?
听着李昭容歇斯底里的叠声质问,南宫让才知道那个一直不受自己待见的儿子被人害死了。
……
他命人将南宫平的尸首抬到了宫里,掀开白布看到他七孔流血的样子,险些站立不稳。
人就是这样复杂而奇特的生物,直到南宫平先老父一步离开人世,才彻底唤醒了南宫让的怜悯。
他之所以打南宫烈,也不光是因为南宫烈人品顽劣、而是在转嫁他心里那份已经无从补偿的愧疚。
这一点良妃马氏看得通透,二十余载夫妻她了解自己的枕边人。
只可惜这个儿子长大了,连母亲的话也不肯听……
南宫让命人将南宫烈押回府,三个月不准踏出府门半步,如若违背侍卫有权打断他的腿。
发落了南宫烈,南宫让又转头对良妃说道:“你跪着干什么?起来。”
“臣妾有罪,教子无方、请陛下责罚。”
“朕从不喜迁怒,这孽畜的顽劣朕早有耳闻,自然知道你的艰辛,起来吧。”
齐颜暗暗冷笑,内心鄙夷到了极点。
南宫静女亲自将良妃扶起,从袖中掏出手帕为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娘娘别太伤心了,保重身体。”
良妃:“殿下有心了。”
南宫让又趁机训诫了一众皇嗣要知礼重情,便让各自散了。
直到上了马车,齐颜才揽住南宫静女的肩膀,柔声道:“殿下节哀。”
南宫静女茫然地看着车窗,喃喃道:“我以为我和大哥是没什么感情的,因为从小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可今天,看着他的灵柩却是一番说不出的滋味。”
齐颜用下巴贴了贴南宫静女的额头:“殿下心地善良,又是血浓于水……”
南宫静女顺势靠在了齐颜的肩膀上,一只手自然地贴在齐颜的胸口,幽幽道:“我一直觉得自己还小呢,父皇就像一座巍峨的高山屹立在我的身后、他是那么慈爱又无所不能……可是今日,我看到昭容娘娘,她,花白的头发,还有……就突然发现原来父皇也上了年纪。他动手打六哥的时候,我真的好担心他身体会受不住,看到良妃娘娘黯然垂泪我就情不自禁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不想良妃娘娘如此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