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倾尽全力支持南宫望,不过这几年就算是泼天富贵也有些吃不消,夺嫡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南宫望每一次招待朝中大臣的花销,最少也要万两起步,白花花的银子送到那些大人的口袋里,掏空的却是谢安的通源钱庄。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南宫望的生辰了,一批旷世珍宝适时出现,谢安怎能不动心?即便他心存疑虑,但想到这些东西很快就能进皇子府,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当然,钱源和谷枫同样功不可没,钱源曾是谢安府的家生子,虽然跟了齐颜在谢府里依旧有些人脉。
钱源出手阔绰,一次性赠给对方百顷良田的地契,这件事便成了。
之后就相对简单多了,齐颜相信南宫静女是爱自己的。一场人为大火差点要了自己的命,即便南宫静女安慰齐颜说:暂时要委屈她一段时间。
但是齐颜不相信对方会什么都不做……线索是齐颜让人透给陈传嗣的,计策是谷枫出的。
如今,齐颜不再是孤军奋战,说到底还要感谢由南宫让自导自演的这出巫蛊之祸,如非不然齐颜又怎么能收下这批再无立锥之地,誓死效忠的人呢?
有了谷枫这个谋士,再加上钱源这个颇具经商头脑的掌柜,齐颜的复仇之路轻快多了……。
自导自演了这第三把火,消失了几年的梦魇再次降临,梦中的景象不再是变成牲口棚的撑犁部王帐,而是一袭帝王朝服的南宫静女。
她站在熊熊大火中,用怨毒的目光盯着齐颜,问她:为什么?
每到这个时候齐颜都会惊醒,身上的里衣被冷汗浸湿。
是她一手策划了一切,也是她绝了与南宫静女和平相处的可能,更是她亲手将二人的关系推到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她和南宫静女只能有一人活下去,亦或者……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哗啦”一声,茶盏落在地上,碎了。
公羊槐:“缘君?你不要紧吧?”
齐颜回过神,脸色有些苍白。
不知怎么,谈着谈着自己竟然走神了……想起了昨晚的那个噩梦。
齐颜的心头突突直跳,有那么一瞬间她在想要不要告诉钱源先缓一缓,暂时不要把谢安卖给南宫静女?
或许她们之间,还有一步缓……
公羊槐见齐颜的脸色不太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缘君,你我既是同泽挚友,又亲如兄弟……我,算我求你,答应吧,别让我太难做!”
齐颜不答反问:“你支持五皇子?”
公羊槐沉默良久,幽幽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而是整个公羊府所有长辈共同的决定。陛下如今身体不好,国储之事悬而未决,虽然一众皇子皆为庶出,但五皇子担任监国皇子多年,与太子也不过就差个名头罢了。”
见齐颜不说话,公羊槐自顾自地说道:“八爷九爷年纪太小、二四就不必说了、剩下的几位爷……六皇子不堪大任,七皇子孤僻古怪、只有三皇子和五皇子了,二者相较五皇子更为合适。”
齐颜勾了勾嘴角,淡淡道:“最重要的是,五皇子母家的势力要稍弱于三皇子,若五皇子登基公羊府作为头号功臣,自然有更多的好处。”
公羊槐的面上一赧,目光有些复杂,苦笑道:“没错,家中的几个长辈也是如此考量的,缘君……我的确不如你,所以你也该明白这件事可大可小,良禽择木而栖。”
齐颜直直地看着公羊槐的眼睛:“若是三皇子也用同样的理由要挟我,我又该当如何呢?”
一句话把公羊槐给问住了,他支吾了一会儿,回道:“他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而且五皇子定有办法保住你。”
齐颜:“白石,难道你就没想过?五皇子最后要是坐不上那个位置,你们公羊府该当如何?”
公羊槐的心脏砰砰直跳,口中泛苦、强自挤出了几个字:“公羊府既然想做新朝功臣,就要承担风险。”
齐颜叹息一声,低声道:“你回去好好想想吧,趁着一切没成定局,现在回头也还来得及。”
公羊槐呆坐在椅子上,直到齐颜离开好一会儿才回神,明明是他奉命规劝齐颜,怎么反过来被对方说了一通?
当天下午,齐颜把公羊槐游说自己加入五皇子阵营的事情告诉了南宫静女,后者似乎并不在意:“你是怎么说的?”
齐颜回道:“我告诉他五皇子未必能坐上那个位置,让他趁着未成定局之前,早点回头。”
南宫静女美目流转,浅浅一笑:“你倒是很眷顾公羊府。考题之事我已经和父皇请示过,至于晋州学子上榜……只要是公正选出来的,也翻不出什么大浪花。”
齐颜:“公羊府虽不如往日,但依旧占据九卿的一席。日后的朝堂上也不能都是新面孔,臣了解白石他的性子开朗洒脱、是为数不多能坦然接受殿下登基的人。”
南宫静女点了点头,问道:“问你件事儿,谢安这个人,你认得吗?”
齐颜的心口一滞:自己和南宫静女,到底是晚了一步么?
齐颜垂下眼眸,思索片刻回道:“殿下说的可是京城首富谢远山?如果是他……倒是有过一面之缘。”
南宫静女:“哦?什么时候?”
齐颜便将当年的事情和南宫静女说了一遍:“那次宴会远山兄邀请了不少寒门学子,会试放榜之后远山兄又来过一趟,见臣住得寒酸还将一处宅邸送给了臣,说来惭愧……此后臣与远山兄疏于联络,已经有很多年不曾见面了,殿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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