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颜淡然一笑,将剑放到了自己的长凳上:“怎么会,二哥想多了。不过是晋州蒙难家族逃难都走散了,才断了联络。”
南宫静女越发好奇了,不是说齐颜的亲人大都死于景嘉元年,从哪儿蹦出了一个“二哥”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看两个人的交谈的确很自然,但是南宫静女总觉得怪怪的,是什么呢?
对了,少了一些阔别重逢的亲昵的惊喜,齐颜表现的很冷淡,对方虽然口出责备之言,却也没有多高兴。
齐颜转头看向南宫静女回道:“这位是……我出了三福没过五福的族兄,齐……”
“齐武,家中行二,小兄弟若不嫌弃唤我一声二哥就行了。”
南宫静女不疑有他,她本就是齐颜的妻子,既然对方是齐颜未出五福的族兄,自己叫一声哥哥也是应该,便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二哥。”
这人是谁呢?
原是那随着面具人消失多年的武家老二,当年面具人的身边侍奉着一对身手出众的兄弟,武大使刀,武二使剑。
不过相对于武大的锋芒毕露和满脸凶相,武二看上去更加敦厚老实。
齐颜与这对兄弟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也不知这武二突然出现在京城,还恰巧遇见了自己究竟意欲何为。
齐颜不再吃面,她的一双手垂在身侧,其中一只手死死地握住了长剑,不过以对方的身手眨眼间就能取走南宫静女的性命。
齐颜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不知不觉间冷汗也冒了出来,为什么这么巧武二正好出现在这里?是对方在京城蹲了很久,还是对自己和南宫静女的行踪了如指掌?
如果是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那就意味着面具人的力量已经渗透到了公主府内,那就太可怕了,意味着南宫静女可能随时会有危险!
南宫静女:“二哥要吃什么?我请客。”
武二绽放出憨厚的笑容:“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饿了。”
南宫静女:“想吃什么就点吧。”
武二要了一碗阳春面,又让伙计给切了一斤熟肉,等待的期间对齐颜说道:“兄弟,我这趟进京就是特意来投奔你的,可惜哥哥我消息不灵通,之前听老乡说你做了咱晋州府的太守老爷,我马不停蹄地赶回去你却回京了,我收拾了祖屋和祠堂就直奔你来了,你不会嫌弃哥哥吧?”
齐颜:“怎会?二哥若不嫌弃一会儿随我回府,愚弟资助二哥纹银百两,二哥回老家置办些田产。”
武二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你二哥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哪有空手拿你恩惠的道理?我这次进京是想让你给我谋个差事,靠自己双手赚钱的。”
武二的这番话倒是得到了南宫静女的欣赏,纹银百两是多少普通百姓一辈子也赚不来的银子,对方可以泰然处之,光是这份不贪婪的心性就值得让人高看一眼。
齐颜淡淡道:“二哥有所不知,愚弟如今已经是戴罪之身了,前天刚从天牢里放出来,我现在并无一官半职,如何为二哥举荐?我劝二哥还是回去吧,这百两纹银够二哥置办不少田产,守住祖业才是真的。”
武二把脸一沉,看向了南宫静女,略带愠怒地说道:“小兄弟你来给我评评理,我与铁柱虽然不是亲兄弟但到底也是族亲,晋州齐氏人丁凋零兄弟之间更要互相帮衬是也不是?”
南宫静女看了齐颜一眼,见对方目露不悦,便只是讪笑一声,未做评价。
武二:“不瞒你说小兄弟,不是我不知足,而是我自幼舞枪弄棒惯了,不善农事,给我再多的银子也不过是坐吃山空罢了。我听说自己的族弟在京城做了大官,就想凭这一膀子力气混口饭吃,我也不求什么高官厚禄,做个护院家丁也不嫌弃,头顶有瓦,三尺炕沿,三餐饱食即可,我千里迢迢走来的,走了小半年,光鞋子就磨破了六七双,就这点要求过分吗?”
南宫静女觉得武二说得也有道理,而且她考虑得更多:一方面齐颜虽然没了官职,但是对方的要求这么低,安排他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如果齐颜拒绝了……伤感情是一方面,若是对方回到晋州嚼一通舌根,对齐颜的风评也有影响。在南宫静女的心中:齐颜未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大节无亏,小节也要注意。
而且对方好歹是齐颜的族兄,也算知根知底儿,看这一身腱子肉或许有几分本事,目前齐颜的身边只有个少年服侍着,不如让他做了齐颜的随从。
虽然这么想,南宫静女却没有擅自做主,而是委婉地说道:“缘君的家事我做不了主,不如二哥再匀些时间让他考虑考虑吧。”
齐颜松了一口气,很欣慰南宫静女对自己的尊重。
齐颜抿着嘴思考了片刻,回道:“二哥若是不嫌弃……愚弟在城南有一栋私宅,正缺一位管家,二哥可愿帮我管家?”
说完直直地看着武二的眼睛,齐颜知道武二是不可能拒绝的,之前把话说得那么漂亮,若是再挑肥拣瘦就有得陇望蜀之嫌了。
齐颜想:对方进入京城的目的尚不明确,如果就这么把人放走到底是个隐患,不如选一处自己和南宫静女都不会去的地方把他监控起来,对南宫静女而言也少了一份危险。
见武二不做声,齐颜淡淡道:“二哥或许不知道,我那大宅前阵子走水了,一直没修缮,二哥若觉得这私宅委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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