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颜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出声笑了一阵,回道:“又不是第一次了,邢大人何必大惊小怪呢?难道邢大人忘了?学生的官是怎么丢的?”
邢经赋愣住了,跌坐到椅子上。
齐颜却不给邢经赋任何喘息反应的机会:“老师,时间不多了。算上路上耽搁的功夫,也就还有半个时辰了。老师位高权重,冲撞你的府邸罪过不小,为了争取事后话语权……也不知道那些人会对老师做什么。”
邢经赋:“我……我知道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就是了。可不可以……”
齐颜:“不可以。”
邢经赋:“齐颜!家母去年刚过完七十岁大寿,敬儿你带去我不阻拦,这天寒地冻的你就别折腾老太太了,我可以对天启誓,绝不会过河拆桥!”
齐颜突然笑了起来,目露讽刺:“老师,这个节骨眼就别再开玩笑了,这世上的人有千百种,不乏有些喜欢竭泽而渔,丧尽天良之辈。儿子可以再生,母亲可就只有这一个,孰轻孰重学生还分得清,别再耽误时间了。用全府上下的身家性命换我一人,这买卖太亏本了。”
邢经赋看着齐颜的眼睛,感觉对面坐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只吐着芯子的毒蛇,目光冰冷,无情、还有些邢经赋读不懂的情绪。
但邢经赋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如果不按照齐颜说的办,对方真的会在中书令府行屠戮之事。
齐颜:就是这个人,在他协理朝政期间,极力推行“排异”政策,鼓励地方用铁血手腕对待草原遗族。也是这个人,力荐南宫让对草原实行了亡族灭种的坑杀屠戮之计。
有些丧尽天良的债,逃得了一时半刻,但总会有人来讨的。
邢经赋提供了马车,将老夫人和邢敬送上离府的马车。
齐颜怀揣着密旨来到自己的马车前,车夫抬了抬斗笠,正是面具人身边的武二!
齐颜:“回私宅。”
……
马车开了,齐颜独坐在车厢中,无声地笑了起来。
哪有什么精兵一万?就算有又怎么是齐颜能调动的了的?时间这么紧,齐颜根本没有时间和南宫家姐妹商量,她骗邢经赋的。
渭国奉行儒家,满口仁义道德。即便有些文人已经腐烂到了骨子里,嘴上也要高喊“德行”。
渭国的官员私下互相捅刀子的人很多,却找不出第二个像齐颜这般,不讲“道义”的人。
拿人家高堂老母和未及弱冠的独子做质,即便是在战时武官做了这件事,都要被言官诟病。放在文官身上,简直是耸人听闻。
这也是齐颜能成功唬住邢经赋的原因之一,任你经验再老道,目光再毒辣。突然接触到超出自己认知范围的事,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吧。
不过齐颜此举虽勇,却并不是鲁莽。